我不可能,因为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军将也不可能,他们鞭长莫及。文人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就会放到自己人身上。原本固若金汤的文官集团会变成不攻自破的联盟,联盟里面的人个个心怀鬼胎,看任何一个人都觉得是他们下的手。太子接下皇帝要说的话,他本就不是个笨人,先前只不过是一下被惊住了。眼下回过神来,便自然能够琢磨出味来。
你太聪明了,朕若是当时有你这么聪明就不必落得如此下场。皇帝坚硬的脸庞终是流下泪来,不甘心的感叹着,朕中毒身死之后,原本涣散的皇室会拧成一股绳。他们会害怕自己是下一个朕。你将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外廷,而不必像朕这般畏手畏脚,什么都不敢尽兴去做。
皇帝的话语越来越轻,本就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不定,似乎一下瞬间就会彻底熄灭,男人的生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最后的终点。
太子抓住皇帝的手,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得吓人,哭嚎着说道,父皇,不要再说了,留着些力气,我去喊太医来好不好?太医
喊什么太医,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清楚楚。哪怕是华佗在世就救不活朕!朕要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皇帝一把推开太子的手,原本青灰难看的脸色忽然涌上了一股血色,说话也很有力气。但太子很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的表现,意味着皇帝可能只有几句话的寿命了。
现在的你懂得权谋,懂得如何Cao弄人心,可却不懂为帝君者还需要有一点血气。就如同工匠刚刚铸出来的宝剑一般,如果没有沾染上人的血气,就不能开刃成为一把绝世名剑!皇帝高昂着头,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继续说着,帝王宝座,从来就是冰冷刺骨,如果坐上去的人,不比它更冰冷,那又怎么能够坐的上去呢?踩着朕的尸骨......登上那冰冷至极的帝王宝座,这便是朕教你的最后一课,也是朕......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太子默然不语,过了很久才点点头,像是接受了男人给他安排好的这一切,轻声问道,父皇,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皇帝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但他却依然继续说着冰冷至极而又对少年无比有用的话语,话......我确实还有话要说。太子啊......公主和你一样,沐浴着皇恩,享受着皇室的供奉,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和世家大族联姻...是皇室女子生来的宿命,她就算不下嫁...柳家,最后还是要嫁给一个世家子弟的。有了姻亲关系...你的部下才能放心大胆的跟着你...你要好好劝她......
男人越说越是激动,宽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的噪声。说着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一口血没有之前的鲜艳,还夹杂了几块碎rou在里面。回光返照的时间犹如昙花一现,死神正在无情的收割他余下的生命。
其他的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帝王心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须得你自行细细体会。左右...不过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你天资...聪明伶俐,自然是一做就会,会了便懂...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父皇言尽于此,太子的话语最后已然带上了些许的哭腔。
我不单单是共和国的太子,我还是您的儿子啊。您为什么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还不肯温柔一点,哪怕是假装一下,像一个父亲在弥留之际交代后事般,叮嘱一下自己面前的儿子呢?
皇帝的眼瞳里面已经失去了焦距,可他却是怔怔的望着太子,半晌才气若游丝地缓缓说道,朕想要看到...你夺回君权,朕想要...那群藐视皇权的逆臣抄家处斩...朕...想要...看到你...君临天下...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呐!
皇帝高傲得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无力的软了下去,一道狰狞的血痕缓缓从嘴角流出。这位主宰了共和国几十年的铁血君主,为了达成自己收回君权的目的,终于还是得偿所愿的在自己儿子的怀抱中,流逝掉最后一点的生命力。
太子把父亲的尸身小心的放到一边的小床上,又扯了一层金黄色的锦被给他盖好。这才站起身,默然凝视着皇帝仍然瞪得大大的眼睛,忽而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
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
皇帝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色还是灰暗的一片,燃烧一整夜的宫灯早已熄灭,整个房间里是如墨般的漆黑。他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身上流淌的豆大的虚汗也不去管,任由它一点一点把鲜红的被单濡shi。
等到他下意识的准备起身之际,才忽然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跪坐在自己腿边,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皇帝这才回想起来昨日和闵妍在龙床上疯狂的性爱,食髓乏味之下不免扯出一抹笑意,只道,皇后,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唤人梳洗去啊。
回皇上的话,妾身一大早就行了,现在跪在这里,是想要服侍您起床。闵妍微垂着螓首,低声说道。
可怜她这般初次承欢的娇小女子,初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