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剥干净一根,剩下光秃秃的杆,颠两下簸箕,灰尘和碎屑落在腿上,她抖抖腿,拍干净,放好簸箕,又开始剥下一根。
她动作熟练流畅,带着烟火气,姜淮看入了迷。
女人看见他们,笑起来,站起身搓搓手,走过来打招呼:“丛老板。”
丛山微笑:“老板娘。”
女人热情一笑,看向丛山身边的姜淮:“这位就是姜老板咯?”
丛山点头。
女人自然地伸过手,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领着他们往里走。
“床铺都收拾干净了,老头在山下喝茶,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他一会就回来,东西都放好了,需要什么去大厅拿……”
她的热情自然感染姜淮,姜淮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走路一蹦一蹦。
丛山怕他摔跤,握住他的手,被老板娘看见,笑:“年轻伢子,感情真好。”
姜淮脸颊红彤彤,安静下来。
这是个家庭式农家乐,房间向阳,简约质朴,墙上贴着白白胖胖的大头娃娃年画,窗棱旁挂着晒干的红辣椒串。
床被是大红碎花,手弹的棉花温暖柔软,姜淮扑上去,不一会闷出一身细汗。
阳光照进室内,姜淮翻一个身,快乐地晒肚皮。
丛山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抻平,挂进衣柜里,一回头,发现姜淮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丛山被他的快乐感染,忍不住笑,坐到他身边,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姜淮说:“我喜欢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丛山说:“我之前进山收药,偶然在这落脚,发现是个好地方,所以空闲时常来度假。”
姜淮又问:“我没看见葡萄架,我们下午去哪找葡萄?”
丛山卖关子:“先吃中午饭,吃完饭我告诉你。”
午饭是在大厅里吃的。
说是大厅,其实就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堂屋,没有厨师,做饭的是老板娘,做家常菜,吃饭的人围一桌。
姜淮发现,他们是这唯一的客人。
老板很健谈,邻居走过,他都会爽朗地吆喝一声,或者调笑两句。他坐在门槛上卷叶子烟,看见姜淮和丛山,笑着给他们打招呼。
老板娘端着一盆青菜豆腐汤出来,看见老板,啐一口:“死鬼还知道着家。”
老板拍拍裤子上的烟草灰,凑过去,想要偷吃一口,问:“老婆子又做了啥好吃的?”
老板娘想要躲,没躲开,骂他:“一天天好吃懒做!”
老板得手,充耳不闻骂声,毫不吝啬地称赞:“老婆子手艺真好!”
他招呼丛山和姜淮:“两位老板莫客气,都来尝尝!”
老板娘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态度却明显软和下来。
姜淮悄悄笑,凑到丛山耳边小声说:“老板和老板娘感情真好。”
丛山给他讲八卦:“老板娘对老板一见钟情。”
姜淮睁大眼睛。
丛山说:“老板娘年轻时,是十里八乡的泼辣美人。”
姜淮很兴奋,问他:“然后呢?为什么会嫁给老板?”
丛山却止住话题,说:“后面的故事,淮宝待会自己问。”
农家乐用柴火灶,烧出来的饭有柴火香气。
饭桌上有一盘蜂蜜山药,山药去皮煮熟,冰镇切片,淋上蜂蜜冰糖浆,口感爽脆甘甜。
姜淮问老板娘:“这是什么蜂蜜?”
老板娘特别自豪地说:“今年现割的槐花蜜,新鲜着哩。”
姜淮见过槐花,可是没见过槐花蜜,十分好奇。
老板娘看他好奇,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参观院子里的蜂房。
蜂房是一个刷了涂料的很厚的黑色的帆布棚子,里面打了两道土堰。蜜蜂进进出出,旁边放着一个摇蜜机,白铁桶里已经有半桶蜜。
姜淮坐在一旁的树墩上,看老板熟练地收蜜刮蜡,偶尔歇下来抽两支烟,天南地北地和他们聊天。
丛山问他是不是枣花蜜最好,老板说是荆条花的蜜,荆条不起眼,产的蜜却最好。
姜淮听得入迷,由衷感叹:“老板见识真广。”
他自愧不如。
老板娘坐在一边剥玉米,插嘴道:“老头子年轻时就是养蜜蜂的,天南地北到处跑,挨村蹭便宜电影看,我那时候是放映员,走哪都有他,觉得他脸皮真厚,讨人嫌。”
老板搓搓手,憨厚地笑:“我那哪是馋电影,我那是馋你,想讨你做我的婆娘。”
老板娘啐他一口,骂他:“臭不要脸,老不正经,惹老板笑话。”
姜淮嗅到八卦的味道,状似不经意提问:“那两位后来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老板娘未语先笑,说起年轻时候的事,脸上罩着一层幸福的光晕。
“他产的蜜最好吃,我再没吃过那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