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刺痛。祭月中秋团圆节,此等情状何等讽刺。
你以为姻缘天定,有情人终成眷属,天真地逐星追月,要与他暮暮朝朝;到头来,不过星去月抛空一场,他人口中作笑谈。
有缘无分罢了。
你不知道你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的。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喉口干涩得说不出话。你看到的那一切太像一把开锋的利刃,血淋淋地捅进胸膛那一颗柔软跃动的心,欲要窒息般的无措漫过遍身。
森冷的玄铁令硌在掌心印得生疼,其上云鹰一双古朴篆文泠泠熠动无色的微光。你柔软的指腹无知无觉地挲过令牌锋锐的边缘,溢出一线殷红的血。
好痛可是心还在剧烈地抽搐跳动着,坠入无底深渊般的漆黑。
你终于在尖锐的疼痛中绝望地明白了。
那个只属于你、全心全意为你的东方曜已经不见了。小将军死在了数年前大漠一场无望的孤军奋战中;那里无星无月,风似霜刃般锋锐苍茫,东方曜怀着少年的旖旎与意气慷慨纵马赴一场无归途的羁旅,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家国的好儿郎。
只有愧于他自己。
白头鸳鸯盟,鸳去鸯空留。佳期如谢红,随风落西东。
你到底在一厢情愿地追逐着什么?是贪图着过往残存的余温,以此慰藉懦弱的、拖累他的自己?还是卑劣地利用云鹰的脸,试图获得如以往般浓烈炽热的爱意?既然东方曜已经选择为你而死,那失去记忆的云鹰又为何必须如同东方曜一样爱上你呢?
这是强求。
月色惨白一片,你颓然地慢慢坐倒在无光的墙角,瑟缩成小小一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洇在鞋面嬉水鸳鸯上,是你曾经满含羞怯爱意一针线纳出的绣纹。
都过去了啊。
-其七-
滚开。云鹰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快要坐到他腿上的艳姬,脸上是不留余地的冷漠,她已经走了,别来碰我。
可是公子,您艳姬衣衫凌乱,满面红晕悱恻,欲要娇柔争辩两句。
你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云鹰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把落在地上的衣衫用剑鞘随意挑起扔到她身上,你最好清楚,我最讨厌别人擅自碰我。
他以一种轻蔑的眼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圈:至少你不行。
你你欺人太甚!艳姬愤愤不平地披上衣衫,朝地上啐了一口,做出这些事儿来,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吗?
云鹰沉思着漫步踱出堂屋。月色清寒,檐下回廊风影稀疏,隐约可见散乱一地的狼藉。他单膝跪地,捡起了一枚滚落在地的团圆饼,吹了吹上面沾着的尘灰。团圆饼上有秋海棠的花纹样式,又阴刻平安喜乐四字,薄薄的外皮隐隐透出深色的馅饴来,看得出来制作之人格外用心。
好像是哭了。云鹰回想了一下。他内功卓绝,你甫才进门他便知晓了;做这些戏本是为了让你别再来烦他,可是现在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他真的达到了他所求的目的,却又只觉得有什么如同流沙一样漏过指隙,轻飘飘地如云雾般散尽了。
怅然若失。
云鹰咬了一口。团圆饼是酥甜的,但也不腻味,只是微微地在舌尖泛着甜,还有润润的酥油香。
真难吃。云鹰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把落在地上的那些团圆饼尽数捡起,用帕子仔细包好,纳进窄袖中。
真难吃。
-其八-
你终于下定了决心。
天下哪儿有不散的筵席呢。情也好爱也罢,有缘无分便是有缘无分,断无强求的可能。你错在太天真,错在真心空付不归人;与其惹他这般生厌,不如仓促独归去,至少留得他与旁人一场完满。
此次来是同您拜别的,你躬身朝云鹰一福,低声道,之前多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近来天气也冷了不少,您也要记得添衣,小心着凉。你漆黑的鸦睫微微翕动,敛下眸中暗淡神色。
这是你最后一次有理由关心他了。
云鹰却只是啽默地立在原地。半晌,他抿着唇冷哼一声:你仔细决定好了?
是,你微微用力地轻咬下唇,绞着袖角绣着的苍翠竹木,明日整完行仪后便动身,往后皆不会再搅扰您的清净,您不用担心我再
云鹰突然嗤笑了一声。明明这些话应该是恰合他心意的,他的脸色却看上去沉凝如冰,并无半分喜悦。
再干涉您到底喜欢谁。你只觉得他的视线有如针扎,不由得侧首避开,提前祝贺您与尊夫人长相厮守、百年
够了。他陡然出声。
你怔怔地转过头看着他。
云鹰才发觉,他到底有多不想听你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快要失去的感觉如同指尖捉摸不定的微风,掺杂着沉凝的叹息与心绪,焚去心上肆意生长的一簇蔓草。他既是东方曜,他亦不是东方曜;可他终究如同东方曜一般避无可避地爱上你,又囿于这自始至终与他无干的所谓过往,是被束缚于枷锁的风月情爱。
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