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锦囊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竟是半晌不敢说话。
“到底怎么了?”吴朋不耐烦地低头看过来,“哑巴了?”
小厮咽了口口水,才举着锦囊瑟瑟发抖道:“那牙子说,这一把是对面的小子赢了,人得归他……”他越说声音越小,但这一桌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屋里一片死寂,人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嗤。”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轻嗤,吴朋叫这声讥笑刺红了眼,猛一抬头便见窗边坐着的夏修言撇过头,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一旁的李晗星也挥开扇子挡住了半边脸,倒是没有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来。
其他人见状不好,纷纷上前劝慰,却不知这安慰如同火上浇油,像是一记记耳光打在吴朋脸上。
李晗台心中暗叹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却见对面的男人忽然暴起,一脚踹倒跪在一旁的小厮,气急了眼问:“那小子在哪儿?我到要看看他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那牙子一块摆了爷一道!”
他说着便挥袖出门,众人拉他不住,只能一道跟着出去。
秋欣然同原舟一块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俩跟着牙子一道上楼,谁知对方连个面也不露,只叫小厮出面应付。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叫人记恨。
秋欣然对自己能不能赢倒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那东西了,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她将锦囊递给对方。
牙子先拿了屋里送出来的锦囊,拆开一看,脸上露出个惊喜的神色,显然对这袋里的东西十分满意。原舟见状,不禁有些担心,附耳问道:“你往里头放了什么?我今日见你出门也不像带了许多银两。”
秋欣然正紧张,摇摇头没搭理他。她眼看着那獐头鼠目的小个子又拆了她的锦囊,等看清了里头放的东西时,露出个惊异的表情来,又低头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遍才将东西放回去,再看她的目光都不由恭敬许多。
秋欣然心中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赌赢了。果然那牙子转头将另一个锦囊还给小厮:“对不住了,今日这袖中竞价是这位秋小哥赢了。”
那小厮闻言露出个震惊的神情,又忍不住反复同他确认几遍:“你仔细看看,可别是看岔了。”
“小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牙子同他确认道,“确实是这位赢了,那姑娘归他了。”
那小厮拿着锦囊进屋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像在做梦。秋欣然见他果然未曾纠缠,松一口气,同牙子说道:“那我这就带小梅回去了。”
“您请。”牙子从怀里取出柴大给他的卖身契,交到秋欣然手里。二人方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忽然听得屋里一声暴喝,秋欣然手上一抖,便听见里头一阵脚步声,很快房门“啪”的一声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个凶神恶煞活像上门讨债似的男人。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走廊上的三个人,很快盯着秋欣然手上的卖身契认出她来:“你就是那个不长眼的小子?”
秋欣然立即反应过来,不等原舟提醒就不慌不忙地同他行礼道:“见过吴公子。”她脑子里飞快想了几个应对之策,抬起头正要张嘴,忽然目光落在里头追出来的几个人影身上:李晗星、李晗台、夏修言……还有一个李晗台。
自青龙寺那晚之后,这是秋欣然第一回 见到李晗台。她设想过许多次在宫中遇上淑妃母子的情景,觉得自己应当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但见到李晗台的那一刻,观音堂那晚的呼救声和指甲抓地的刺耳响声好像又在耳边重新响起,叫她有一瞬间感觉如坠冰窖。这碰面太过突然,以至于她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连神色都露出几分张皇。
倒是里头出来的几个一抬眼便认出了她,神情也颇为意外。李晗风问:“秋司辰、原押宿怎么在这儿?”
二楼原本空荡荡的走廊忽然间站了一圈的人,原舟脑子也有些发晕,不过还知道立即躬身行礼。倒是半晌不见秋欣然动作,不由悄悄去看身旁的人,发现她脸色发白,目光也不知落在哪里。他心中一急,用力扯了下她的衣袖,秋欣然才回过神,也忙跟着弯腰。李晗台他们来这儿没透露身份,一旁又有外人,二人行礼也只称呼“公子”。
夏修言一出来目光就落在了秋欣然身上,一个多月不见听说她回去病了一场,今日瞧见确实清瘦许多。小道士一身少年打扮,朝众人拱手弯腰,一张小脸却是崩得紧紧的,生怕叫别人看不出她心虚似的。他心中叹了口气,大概没想到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这么大,竟然能叫她一见着李晗台就乱了手脚。
只好在李晗台虽看出几分秋欣然的异常,但他同这位传闻中算卦奇准的小道士没怎么打过交道,只以为她原本胆子就小,于是没有留意。
吴朋没想到他们认识,狐疑道:“六公子认识他们?”
李晗星觉得今晚这事情果然有趣,调侃道:“‘一卦不错’的秋欣然谁不认识?”
吴朋恍然大悟,宫里这两年来了个小道士,因为能掐会算颇得圣宠,这事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就是眼前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