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舟却不好意思地别扭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师父师叔交代。”
“那也要谢的,”秋欣然笑一笑,“明明我是师姐,却总给你添乱。”
“胡说什么哪。”原舟不高兴地皱眉。他总觉得秋欣然这段时日仿佛消沉许多,也不知是因为清和公主的死,还是因为这场来势汹汹的病。
“宫里最近……有出什么事吗?”坐在床上的人冷不丁地问。
原舟一愣:“师姐指的什么?”
秋欣然沉默一会儿,才低声道:“婚丧……嫁娶这一些的。”
原舟不疑有他,立即便想起不久前的一桩事情来:“哦——说起来,倒是有一件。”
“什么?”
“清和公主法会后,徐嫔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屋里,经太医查验是中毒而死,她的贴身宫女也在房里上吊自杀了。似乎是那宫女平日里偷偷拿了徐嫔的首饰贿赂小太监出宫去卖,叫徐嫔发现,她心虚之下才毒杀了徐嫔。不过大约自己也知道事情败露,便也跟着悬梁自尽了。”
秋欣然感觉喉咙里像是梗着一团棉花,半晌才问:“凭什么断定是她杀的?”
“你知道这后宫的事情本是皇后在管的,可近来因为清和公主的死,皇后已许久没有在后宫露面了。好在这案子手段虽凶残,但调查起来倒还容易,他们找到了那宫女贿赂过的小太监,也在她屋里搜出了徐嫔所服用的毒药,人证物证俱在,很快就结案了。”
“那宫女的尸体如何处理的?”
原舟有些奇怪他对这件事情所表现出的好奇心,但听她语气又像只是随口一问,于是到底没有往心里去:“按常理来说或许就该通知家里人,不过她家人好像都没了,大约最后便是叫人将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秋欣然沉默一会儿,忽然说:“你能替我打听一下她家人的下落吗?”
这回原舟当真警惕起来:“你和她是有什么渊源?”
渊源?梦境中的求救声和呼喊声好像又在耳边响了起来,秋欣然不易察觉地轻轻捏了下被褥,才苍白着脸色随口糊弄道:“这个宫女……我之前好心借过她一笔银子。”
“你借她银子?你为什么会……”原舟的神色迅速从惊讶转为同情,最后问:“你借了她多少?”
“一大笔。”秋欣然神色低落道,“总之你帮我打听打听吧,实在讨不回来也就算了。”
这九成是讨不回来了。原舟大约想这么说,不过瞄了眼她的神色,到底忍住了没说,还好心安慰道:“无妨,你若急着用钱可以问我要。”
秋欣然因为他的话快速地翘了下嘴角,但很快又落下去,走神地瞧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模样。
原舟忽然想起她刚入宫的时候,脸颊圆润,明眸皓齿,像是哪座仙山上下来性别未分的小仙童。在宫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眼里却已有了几分忧愁。
“师姐,你想回山上去吗?”见秋欣然愣愣地看过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你想留在这儿?”
“我总要回去的……”秋欣然笑了笑,她望着窗外落了满地的枯叶,轻飘飘道,“但人不能得陇望蜀,在山上的时候想下山,到了山下又想回去。”
第36章 宜拜访 “小梅,姐姐叫松,妹妹叫梅嘛……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秋天快要过去时, 秋欣然的病终于也渐渐痊愈了。她骑着一匹小马,跑去了城南的大业坊。坊中有几座道观,香火兴盛游人不少, 她错开人群, 按着原舟留给她的地址, 走走停停许多功夫,终于摸到了几间民居外。
住在大业坊的大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民居挤在一处, 外头一条沟渠,几个妇人在沟渠里洗菜, 路旁还躺着几个流浪汉。她走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家,近午时分才牵着马走进了坊间一家食铺。
时候还早, 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老板娘送了饭食过来, 便坐在窗边同蹲在外头沟渠旁洗衣的妇人交谈起来。秋欣然本是随意听一耳朵,忽然听她问:“那柴大不是还有个女儿在宫里,怎么也不知道帮衬一下家里?”
外头的女人刻薄道:“大女儿当初也是被柴大卖进宫去的,换做是你, 你能回头给家里帮忙?”
“倒也是, ”老板娘摇着扇子晃了晃,“这么看倒还是她走运。”
二人又在窗边聊了几句旁的,等那妇人洗完衣服走了, 老板娘也起身准备到后头去。秋欣然忙叫住了她:“我同掌柜的打听个事。”
对方站住脚悄悄打量她一眼, 见是个生面孔也不免有些好奇:“客人要打听什么?”
“你们方才说姓柴的那户人家出事了……”她话未说完, 便见对方忽然换上一副警惕神色,忙急中生智,改了别的说辞, “可是那后头靠着槐树的那一家?”
“你找那家有事?”女人吊着眼角,防备心颇重的样子。
秋欣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张口道:“我刚从外地回来,想在这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