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动了动眼皮,想要睁眼。
可眼睛还没睁开呢,他胳膊上就被人悄悄拧了一记。
破锣哭声接着控诉,“老司,老司,你这都七十岁的人了,可不能有个好歹呀!你老伴五年前就过世了,你家的孩子都在外头打工也回不来,你要是倒下了,可怎么办呀!”
司静航就不打算动弹了。
这都不用他接收记忆,这人就都给他哭出来了。
他身边就开始热闹了。
大概是吸引了不少路人,许多声音在周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哟,又是来跟金树宝公司来讨钱的吧?”
“昨天还有一队人来呢,就在大马路上,还举着血书讨钱呢,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帮子Jing神小伙给拖走了?”
“诶,也是真可怜!你看这两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拾荒呢,不定怎么口挪肚攒地才挣了点钱,就让那什么公司给坑了!”
“嗨,百分之十的利息,这一听就是骗人的,年年社区里都有防诈骗的宣传,还是有人上当受骗啊!”
“老人哪里懂那么多?那些业务员小伙,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口一个叔叔亲热着呐,还给送鸡蛋送大米的,老人们可不就上了当投了钱!这等到着到期了,那些小伙也见不着人影了……我看啊,这钱啊,是拿不回来了,只能自认倒霉吧!”
司静航耳力本来就好,把这些话组合分析一下,也就把当前的状况给明白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别哭了,我给打了120,一会急救车就来了,先把你的老兄弟送到医院抢救吧。”
破锣嗓子瞬间提高了八度,“送医院有什么用?送进去了住院费从哪来?我们老兄弟俩这点棺材本,都特么地被金树宝给坑了!本来两个月前到期,结果他们就是不给兑现,还推三推四的,听说那个金树宝公司的老总都卷了钱逃到港城了!”
“我们这钱拿不回来,我特娘的也不活了!”
“诶呀,老爷子,你要想开点呀,命比钱重要啊,钱没了还能再挣!”
“挣什么挣,我这五万块钱,我得拾多少饮料瓶子废纸箱才能挣回来了?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没工作的……呜呜呜呜,太坑了,太黑了!”
“诶,太惨了,老爷子,这都用微信,也没现金,这是两百块钱,你拿着吧……”
“我这也有五十……”
“老爷子有二维码吗?给你们打点钱,再怎么样还是得进医院呀!”
司静航就听着那个破锣嗓似乎有点松动,似乎还真想接下好心路人的钱似的,于是赶紧刷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声,“老罗……”
他脸前是个黑脸老头,倒八字的眉毛,眉毛下是耷拉的三角眼,什么鱼尾纹,法令纹,抬头纹,条条深刻,勾划出了张穷困潦倒的老脸。
这会儿这张老脸上还挂着老泪,可那眼神里分明是满满的谴责。
明明说好了你来装晕,可你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清醒!
老罗真想再拧自己这个老伙计一把,看看,关键时刻,穿帮了吧?
“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我们虽然穷,可也能养活自己,不用了,不用了哦!”
老罗当然知道老司头突然反悔醒过来是为了啥了。
都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谁还不知道谁呀!
因此把原本有点浮动的心思给收回来,特别坚强自立的谢绝了众多好心路人的帮助。
“这位大爷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再坚持一下,急救车马上就来了哦!”
“呀!警车先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这边是什么情况,谁报的案?”
眼看着警车上下来了穿制服的,老罗顿时就来了Jing神。
“警察同志,是我,我们报的案!”
“就是这个金树宝公司,你看,这门虽然关着,里头还有人呢,就是他们,坑了我们老人的钱,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才攒下的养老钱呀!”
两个警察,一个年轻小伙,一个中年,两人互相看了看,面有难色。
“老爷子,我们只是管治安的,这种经济案件,不归我们管呀!”
这个金树宝公司,幕后老板卷了钱跑了,留下来的都是背锅的,而且账上一毛钱都没有,特别难弄,就算去打官司,这钱也都找不回来了。
“那,那他们,他们这些诈骗的,就让他们逍遥法外啊?”
老罗听着警察都这么说,这回老泪是真下来了,没用演的。
两警察合计了下,“这样吧,老爷子,这家公司也不是光在咱们这北城开的,它在全国还有好多分公司呢,到时候如果人多了,可能会有个处理,你们也别激动,先回家休息,等有消息了,我们再通知你们好不好?”
老罗有什么办法,这一哭二闹三报警都用上了,他的钱还是拿不回来。
眼看着警察又走了,老罗虚扶着司静航起来,恨恨地瞪着金树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