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神差地同意去吃宵夜。
他的态度明明疏离又冷漠,她却莫名其妙的情绪好转。
她大概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唉。”
周知意叹口气,加快了速度把手里的串串吃完,丢掉杯子走到陈宴身侧。
他还在抽烟,一口接着一口的,像是要把肺抽烂,完全没有要爱惜身体的意识。
周知意转到他面前,微踮脚尖,一抬手,捏住了烟身。
陈宴眼皮向下一耷,凝眸盯着她。
周知意捏住烟身,轻轻向前一拉。
“好抽吗?给我尝一口。”她翘着眼尾瞧他。
陈宴把烟拿开,偏头低咳了声。
“小朋友不可以抽烟。”
“哦。”周知意眨了眨眼:“那你也不许抽。”
陈宴神色微怔。
她有理有据:“二手烟的危害更大。”
陈宴敛眉,随即走到垃圾桶前,将剩下的半根烟掐灭,丢进去。
周知意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唇角愉快地翘了翘。
不管他掐烟的举动是出于尊重还是出于教养,都证明她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样一点小小的发现,就足够她欢喜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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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周知意没再和陈宴碰面。
洗好的棒球帽晒干后只剩阳光的暖意,再嗅不到任何一丝属于他的冷冽味道。
周知意朝帽子上喷了一点薄荷水,妥帖地把帽子收进了衣柜里。
已经是八月底了,高三的补课到了尾声,即将迎来真正的开学,学校高抬贵手,给了准高三生们最后几天假期。
这周的课只上到了周四,周四之后,是长达五天的假期,等到九月一日,全校一起开学。
假期前两天,周知意都和丁以南、蔚思泡在一起,吃东西、写作业、闲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悠着,试图寻找合适的兼职机会。
晚上回去洗完澡,她坐在书桌前,抽出了好几天没有打开过的素描本。
找到那幅险些被陈宴看到的、未完成的画,拿起铅笔继续勾勒。
半shi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耳侧,被她随手拿过一个发夹夹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很快沉浸进去,连睡衣被发梢打shi了都没察觉。
直到放在书桌一角的手机响起。
周知意回过神来,扫了眼来电显示——妈妈。
她抬手按了静音,接着画。
没隔几分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眉心微蹙,干脆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埋头勾勒着陈宴,啊不,漫画男主角的眼睛。
半个小时后,徐碧君拿着电话走到她身后。
“依依啊。”
周知意条件反射般合上素描本。
“啊,nainai,怎么了?”
“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你接一下。”徐碧君指了指外间的电话。
周知意“啧”了声,不情不愿地起身。
“依依啊,是妈妈。”齐青在电话那头问:“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是坏了吗?要不要妈妈再帮你买个新的?”
“不用。”周知意淡声说:“我手机没问题。”
“啊……”齐青的声音有片刻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听你nainai说你们补课结束放了几天假,妈妈给你订票,你过来海市住几天怎么样?”
“不要。”周知意拒绝,“nainai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齐青想了想,又说:“那要不然你和nainai一块过来?nainai还没有来过海市呢,妈妈给你们订个酒店。”
“我不能住在你家里吗?”周知意问。
“啊,”齐青顿了下,干笑两声:“当然可以,妈妈非常欢迎。”
“那你女儿呢?”周知意问:“她欢迎吗?”
电话那端,齐青忽而沉默。
她笑了笑,刚要开口,周知意又说:“假期已经过完两天了,时间太赶,我就不去了。”
“妈妈,”她语气平静:“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过去,应该提前和我联系的,而不是等到假期过半才通知我。”
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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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和齐青的通话,周知意回到房间里。
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呆,没心情再画画,她把素描本收进抽屉里。
抽屉有些乱,藏着几张没考好的试卷、一只唇膏,几张别人送的贺卡,一个很久不用的MP3,还有一支小小的祛疤膏。
她把祛疤膏拿出来,放到台灯下,百无聊赖地把说明书读了一遍又一遍。
抬眸看向镜子,鼻梁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
她轻轻摸了摸鼻子,一瞬间像抽风了似的,突然开始想念陈宴。
他总是敛着眉,垂着眼,淡漠冷酷,从不温柔,从来不会说什么亲切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