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便落到了队伍之后。
再次启程的时候, 可能是马车摇晃, 扰了梦。原本安静睡着的常长安突然眉心紧蹙,眼皮不断的颤动着。
沈宴怕她是在做噩梦, 轻轻晃了晃她:“长安, 醒醒。”
几次呼唤后, 常长安一下起身, 一把抓住沈宴伸出去的手, 眼底的惊恐还未来得及散去,双目无焦的将沈宴望着。
眼神太过骇人, 沈宴心头一震,忙将人揽进怀里,一遍遍的轻声安抚:“别怕,一场噩梦, 已经没事了。”
半响,常长安才从噩梦中回过神,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落在了雕着Jing致花纹的车壁上。感到身子的禁锢,垂眼是一方宽阔的肩膀, 如同小时候背着她上山采药的爹爹一样坚硬厚实,充满了安全感。她不自觉的伸手环上眼前人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了眼前温热的颈项。
梦中, 小小的她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和恐惧一点点消散。
有多久没有做这个可怕的噩梦了?小时候每次睡着便一次次折磨了她那么久的噩梦,她以为她早就已经彻底忘了。
感觉到颈项的shi润,沈宴将怀中慢慢平复颤抖的身体又揽紧了几分。
他这一用力,怀中的常长安彻底的清醒过来,意识到什么,身子微僵,慢慢转头去看搂着自己的人。
玄色锦袍,摇晃的马车。
不是她爹,是沈宴!
常长安骤然抬头,撑着沈宴的肩膀,想要用力推开,可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箍着,常长安根本半分都挪不动。
“放开我!”声音因为方才的哭泣带着鼻音,听起来柔软又委屈。生气时急促呼吸的温热,擦过沈宴耳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沈宴喉结微动,松了些力气,将怀中柔软的身体拉开了些。
果然见常长安双眼带着shi润,瞪着他,鼻头因为惨白的脸色显得很红,这样可怜兮兮的生气表情,简直要命。
沈宴将人再次狠狠的箍进怀里,这个神情,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吻上去,特别是在尝过那双唇瓣的滋味后。
常长安正仰头瞪他,哪里料到沈宴这一出,鼻尖一下磕在沈宴坚硬的胸膛,挣扎喊道:“沈宴你个死断袖变态王八蛋,给老子松手!”
羞恼之下常长安也没那么多忌讳了,之前在清源时一身泼皮无赖的市井习气都被逼着爆发了出来
“是你自己扑上来的,现在却骂我,不讲道理。”沈宴唇角带笑,手中的力气故意似的又紧了几分。
“呸,你他娘的放屁,老子刚才明明在躺着睡觉!”
身体动不了,常长安只能伸手去扯沈宴的头发。
“嘶……松手。”沈宴没想到她竟然学着那些市井泼妇打架时撕扯头发的招数来对付他。
“你先放开我!”常长安扯着一缕头发,半点不让。
去他的刑部侍郎,去他的得罪朝廷大臣,先报仇了再说!
沈宴看着常长安那张气鼓鼓的脸上终于没了方才的伤心难过,无奈的松手,将人扶坐好。
被扯紧的头皮也瞬间解放,沈宴刚松一口气,突然头皮便是一下刺痛。
“哦哟,真是不好意思呢。”常长安故作惶恐,“这人一生病就浑身无力控制不好力道,不小心扯掉了几根头发,沈大人应该不会跟一个病人一般计较的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说呢?”
沈宴看着常长安手中的何止几根的断发,嘴角微抽,这个死女人,下手是真的狠。
常长安看着平时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沈宴有些凌乱的头顶,极为敷衍的低了低头:“那要不让大人也扯几根赔罪?”
让他一个大男人如泼妇般去扯别人的头发?常长安料定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做。
哪知沈宴闻此,恶劣一笑:“甚好。”
常长安:“……”
沈宴趁着常长安呆愣,突然伸手到她耳畔,眼见那只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头发了,常长安慌忙抱头,后仰。
然而沈宴那只手却在碰上耳畔的头发后,手指一勾,将耳畔那缕因方才的疯闹有些凌乱垂落的头发别在了常长安耳后。
动作一落,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具是愣在原地。
这只有男子对女子才做的暧昧动作让马车中方才还疯闹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常长安被碰触的耳尖微红,怀疑的目光看着沈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一直有个声音不断的在重复,沈宴知道了她是女子?
沈宴直视着常长安的目光,收回手,漫不经心道:“想让本大人做出泼妇举动?本大人便让你也尝尝被当做女子对待的滋味。”
“切。”常长安掩饰般扭头,不屑哼声。但不安的心跳到是慢了下来。
“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食言。”
马车内安静了许久沈宴突然开口,话题转的有些快,常长安不解的看向沈宴。
“那日树林里的事情,二皇子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