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渐渐支撑不住,晕倒在软塌上也未曾理会。
常三好不容易制好了药,连忙将常长安扶躺在旁边的石床上。
沉着镇定地施针、喂药。一系列动作,好似做过无数次般。若是常长安醒着,一定会惊叹,眼前之人宛若大国手般的娴熟医术怎么可能是那个平素疯癫的半吊子常老头。
半响,常长安痛苦的神色终于平静了下来,揩去常长安额头的细汗,常三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呢喃:“还好赶回来的及时。”
浓烈的苦涩药味久久不曾散去,明灭的烛光摇曳,将整个屋子笼罩了一层晦暗。常三坐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常长安,若有所思,掩映在Yin影里的脸,看不出神情。
不知是否在梦里还被风寒折磨着,床上的常长安皱眉翻身,手打在常三的胳膊上。常三似乎被这一不轻不重的一下拉回了思绪,长叹一声,将常长安不安分的手塞进被子,掖好。
起身,收拾桌上的狼藉。
五日后。
常长安是被满脸的口水给糊醒的,迷迷糊糊转了个身推开还在脸上舔的不亦乐乎的小花猫。结果刚消停没多久,那只猫又爬了回来。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在鼻子下面扫来扫去,实在忍无可忍,常长安一把掀开被子:“许晚晴,一大早扰人清梦,会招雷劈的!”
见常长安终于醒了,许晴晚这才放下手中的吃食,将小花猫唤了回去。
“都什么时辰了,再睡顾寻就跟人跑了。”
常长安瞬间清醒:“跟谁跑了?”
许晚晴将一旁晾好的药递给常长安:“还能跟谁,吕香兰呗。”
闻此,刚刚还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常长安接过汤药一口饮尽,又被许晚晴塞了颗酸果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吕香兰没戏。”
常长安这副浑不在意的嘚瑟模样,成功勾起了许晚晴的好奇心:“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清源的公子哥可是挤破头皮都想得到的吕家大小姐,人怎的就没戏?”
想着之前她和顾寻的对话,常长安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望着许晚晴,但笑不语。
许晚晴和武盛可是巴不得她尽早跟顾寻一刀两断,昨天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她。
许晚晴见套不出话来,又道:“听说你前几日弄到了一条红颈鱼,又拿去讨好顾寻了?”
“呸,真难听,什么叫讨好,那是我送给他补身子的。”
“就他那蔫蔫的身子,就是吃了王母娘娘的仙桃都没用,一看就是坏事没少做,老天爷惩罚呢。”许晚晴意有所指。
“我说许晚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说话呢?”
许晚晴虽然见不得她整天没脸没皮的缠着顾寻,但是常长安知道那都是为她好,毕竟她这么死心塌地的待顾寻,顾寻从来没对她表示过什么,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她,许晚晴就是怕她越陷越深到时候伤了心。但不喜是一回事,向来知书达理的许晚晴却绝不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许晚晴默了半响,抓住常长安的手,认真道:“长安,顾寻不是良人,天底下的青年才俊多的是,何必要挂在这一棵树上呢。”
“晴,你今天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顾寻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了?”
见常长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许晚晴一狠心道:“武盛听梅园的小厮说,你生病躺在床上的这几日,顾寻和吕香兰日日约着在梅园游湖,两人怕是要定下了。”至于定下什么,许晚晴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常长安明白,顾寻和吕香兰的婚事怕是不远了。
见常长安愣神望着自己,许晚晴到底没忍心把另一件事情告诉她。前几天,武盛查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顾寻竟然还和梅娘有过联系。
梅娘是梅园艺姬名伶中的头牌,最近传出消息吕四海似乎是要为梅娘赎身,只是碍于吕家几位夫人,一直迟迟未曾定下来。
那么多名伶不找偏偏找了梅娘,可想而知目的为何。
一边是吕四海的女儿,一边是吕四海的女人,顾寻的狼子野心还真是昭然若揭。
许晚晴现在算是想清楚了,反正顾寻为了他的野心是不可能跟这个一穷二白的常长安在一起。而常长安的一颗心也是死心塌地地扑在顾寻身上,回不来了。
也许这样刚好,让常长安亲眼见识到顾寻的两面三刀。受点苦,以后也长点教训,免得下次再识人不清。
常叔虽然人是混不吝了些,但对常长安确是半点都不会疏忽。前几日看到常叔那可怕的神色她就知道肯定是常长安又出事了,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常叔这样的神色还是大半年前常长安上山采采药差点命丧狼口的时候。之前常长安为了顾寻受的一些小委屈也就算了,这次竟然为了他差点丧命。
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要让长安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顾寻死心才行。
“你若是不信,一会儿去梅园看看便是。”
常长安默了一会儿,看向许晚晴,目光坚定:“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