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变化,温旧城只能根据自己的直觉来估算时间。
每过一天,他就会用发簪在墙壁上画一条横杆。
当他画到第七条横杆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他将发簪插回到发髻中,趴在窗洞上,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大师兄。
方无酒的脑袋从对面的窗洞里探出来。
他看到温旧城脸上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是今天吗?”
温旧城笑着应道:“对,就是今天。”
方无酒又问:“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
温旧城:“好多了,不会影响到正常行动。”
方无酒:“嗯,那就好。”
这两人说的话没头没尾,以至于负责监听他们对话的天门中人完全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假扮成郡守夫人的郁九走了进来,他问:“老吴,他们怎么样了?”
名叫老吴的天门中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如实回答道。
“他们还是老样子。”
郁九走到墙壁旁,侧耳倾听了一下,墙壁那边的人已经停止交谈,他没能听到任何声音。
他又看向老吴,问道:“他们这两天说了什么话?”
郁九之所以将方无酒和温旧城关在同一个地方,还给他们留了窗洞,为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可以互相交流信息,而郁九则可以通过监听他们的交流,从中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吴将方无酒和温旧城这两天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当他说完最后一段话时,郁九的眉头皱了起来。
郁九敏锐地察觉到,方无酒和温旧城似乎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郁九让人打开铁门。
他迈步走进去,最后停在关押温旧城的牢房窗前。
透过狭小的窗洞,他看到了牢房中的温旧城。
此时温旧城正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下巴长出一层淡青色的胡渣,模样看起来有些颓废,但Jing神却非常好。
温旧城在听到铁门开动的声音时,就知道有人进来了。
他略一抬头,便注意到了站在窗外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
郁九率先开口:“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温旧城嘲弄地笑了下:“托你们的福,还没好。”
郁九:“我略懂一些医术,可以帮你治疗。”
温旧城:“不了,我怕你会趁机把我给医死。”
这其实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但郁九却笑了起来,看样子笑得还挺开心。
“我如果想要弄死你们的话,不会等到现在,你们对我而言还有用处。”
温旧城凉凉地反问:“那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郁九渐渐收起笑容:“我是说真的,我并没有杀你们的必要,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不要搞事情,等我们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你们。”
温旧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郁九嗤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们若是不信邪,大可以试试看。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爱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温旧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特意来跟我们说这些废话?不是多此一举么?”
郁九目光Yin鹜地盯着他。
温旧城扬起嘴角,笑得从容淡定。
此时被关在对面牢房里的方无酒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笑意。
“郡守夫人,你与其在这里跟我们浪费口舌,不如去看看你的夫君怎么样了?要是速度快点的话,兴许他还有得救。”
郁九豁然转身,Yin冷的目光扫向方无酒。
方无酒站在牢房里,双手揣在衣袖之中,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仿佛他此时身处的并非死牢,而是自己的家,自在得不像话。
他这副从容沉稳的模样让郁九觉得无比刺眼。
郁九冷笑道:“我原本还想让你们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一天,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拖去刑房,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不识抬举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老吴推开铁门急匆匆地走进来。
他没有按照郁九的吩咐去打开牢门,而是低声对郁九说道。
“九公子,刚才府中的人送来消息,说是郡守忽然吐血昏倒,快不行了!”
郁九闻言脸色一变。
他下意识看向牢房中的方无酒。
方无酒仍旧笑得一脸温和:“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若你速度快点的话,兴许他还能有救。”
郁九咬牙道:“是你们对于二动了手脚!”
方无酒恍然:“原来假扮成郡守的人名叫于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