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她身边,最近有什么人吗?”
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采蕊却忙不迭地搜索记忆,这段时日凑上献殷勤的小丫头不少,但是能到萧祁嘉身边的,却没有几个。
她只停顿片刻,就一连串报了数个名字。又想着侯爷可能对这些小丫头不怎么熟悉,还想着再解释一下都是做什么的,那边卫修慎点了一下头,便离了去。
采蕊尚摸不着头脑……
但隔天,府里便发卖了几位丫头,蝉幽院的那位表姑娘,也称了病、没出来见人。
萧祁嘉倒是没怎么留意这些小道消息,她这会儿正忙着应付哭天抢地的杜玖娉呢。
小姑娘大清早就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开始还嚷嚷着要做第一个给“祁姐姐”拜年的,等看见萧祁嘉脸上的疹子,僵了片刻,立刻抹起了眼泪,一边哭还一边抽噎着安慰萧祁嘉。
那模样,还不知道是谁安慰谁呢。
稍冷静下来,又风风火火地跑了个来回,拿了一瓶子药膏来,说是祛疤的,要萧祁嘉一定要用。
还颇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卫言卿,偏卫言卿也一脸正经地答应她……两半大小姑娘,一个比一个严肃,可让旁边看着的人一阵可乐。
不过,杜玖娉也没呆多久,不过一会儿,长公主府上就来了人,又是磕头又是哭嚎的,说是宫里来请,求着这位祖宗赶紧回去。
杜玖娉倒是很想就赖在这不走——毕竟皇帝舅舅总是能看见,祁嘉姐可不知道能在京里呆上多久,见一面少一面。
不过,再怎么样的亲舅舅,那也是皇帝,杜玖娉就是百般不愿意,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去。
萧祁嘉这倒是一时静了下来。
年节几日,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奈何萧祁嘉在这儿实在没什么可走访的亲友,一时竟显出几分寂寥来。
化负面情绪为动力,萧祁嘉又思索起了怎么才能不引人注目地进卫修慎的书房。
她闲话般地问了几句,却发现后院这些小丫头少有上前院瞎逛的时候,对书房附近也陌生得很。
倒是采蕊,好似对这些十分了解的模样。
“怎么可能?”听着那些小丫头们七嘴八舌的担忧,采蕊一副大姐大风范笑摇头,“侯爷的书房看着空荡,其实暗处守的人,比库房还多呢。”
“前些年,有北狄的暗探想潜进来,听我哥说,当时守着的几个人蔫坏,故意假装巡逻,好几次和人擦过去,直把人吓个半死。等到那人终于进了书房、松口气儿了,再突然出现,直接一闷棍打晕了、把人下地牢。”
“还有、还有一回,成心把人放进去,却把装消息的密信换了,那人千辛万苦找找着了,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个大王八……我哥还说,那傻子还对着王八看半天,以为是什么暗号呢。”
“……”
采蕊拣些乐子讲,一边说一边笑,身旁听着热闹、嗑瓜子的小丫头也跟着哈哈直乐。
萧祁嘉脸上的表情渐转僵硬,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偷偷潜入(X)
*
听雪阁这一片欢声笑语,蝉幽院却静得可怕。
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却无人打扫,整个院中都静悄悄的,像是漫着一股死气。
何凝对着那铜镜凝视良久,原本光洁一片的肌肤,这会儿生着密密的红点。疙疙瘩瘩看着可怖。
她手指小心地往脸上触着,可在碰到的前一刻却猛地弹开,狠狠地拍到那镜子上,镜面“啪”地一声被砸到了桌子上,她双眸赤红地喘着气儿。
片刻后,又扬声喊道:“坠儿!坠儿!死丫头,又跑到哪儿躲懒去了?!”
她唤了半天,才有一个小丫头进了来,小心翼翼地挑了片干净的地上一跪,“姑娘,您忘了?坠儿姐姐前段时日,叫何夫人带走了。”
——何夫人?!姑母!
三天前,那老女人假情假意的笑脸又出现在她眼前。
“年节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倒是我私心,竟把你留在京里。”
“秦州那边,都送来好几封信了,想必你爹肯定是急着见你……是我思虑不周。”
“既是年节没法子回去,十五总该在家中的,你收拾好东西,车马姑母都给你打点好了。”
“坠儿这丫头心术不正,留在身边、倒是叫你移了性情……你娘亲去得早,我这个做姑母的,就做回主、把她送走了。”
尖利的指甲陷入rou中,何凝眼中疯狂之色愈浓。
——见识了洛京的繁华,再让她回那个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怎么可能?!
她眸带厉色看了那小丫头一眼,冷道:“去告诉厨房,我饿了,想喝点热汤。”
小丫头心生诧异——姑娘晚间,从来都不吃东西的啊?
没有立时得到应答,何凝脸上怒火更炽,就手抄起了镜子砸了过去,声音几带尖锐,“听见没?!”
镜子贴着脑袋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