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几匹布罢,给大伙儿都分一分,也好去裁新衣。我这几日,瞧见好几位姐姐衣裳都被勾破了。”
被叫住的丹朱不由一僵——采蕊那个混不吝的,净带些坏风气!
这么想着,她悄悄把自己磨得发白起线的袖口藏了藏,旋即就理直气壮地想道:待会分布匹的时候,得教训教训这些丫头,一个个的,还把不把祁姑娘放在眼里了?!
祁姑娘可是府里的贵客,又不是什么绣娘!
*
懿德院。
卫言宜刚从母亲那里出来,就见在院门口的何凝。
她蹙了蹙眉,拦住了想要进去何凝,“大夫说,母亲这几日要静养。”
何凝脸上笑意一僵: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叫她进去,就不是静养了?
到底知道这不是自己家里,由不得她使性子,只僵了片刻之后,何凝又扬起了笑,“瞧言宜姐这话说的,我就是担心姑母、过来瞧瞧,就看一眼,又不会吵到姑母。”
卫言宜实在对这个咋咋呼呼的表妹是在不很放心,但也知道这个表妹的性子,脸上又带上有点忧虑的笑。
“瞧你这话说的,你来看母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拦?这不是母亲特意嘱咐过,怕过了病气儿给你,待会儿你要是进去,母亲又该埋怨我了。”
何凝听见这话,瞧了一眼那紧闭的门窗,登时也熄了进去的意思,只嘟囔几句“还是姑母疼我”,便不在提这茬儿了。
待走,又想起一事来,“姑母这都病了,侯爷……怎地也不来看看?”
卫言宜知道她那点小心思,解释道:“不过小病,兄长军务繁忙的,怎好教这些小事儿扰他。”
何凝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忍不住低声道:“这么瞒着侯爷……不好罢。”
卫言宜却不搭这茬儿,毕竟是自己府邸里的事儿,卫修慎哪里会不知道,不理不过是没必要罢了。
这种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何凝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皆都被卫言宜打太极似的绕回去,两人走着就到了院子门口。
何凝本还想多留一会儿,说不准就碰到侯爷了呢?
可这会儿莫名就到了院子门口了,她也没那个脸皮一直赖下去,只得尴尬开口告辞。
只是走在路上,忍不住愤愤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
她都在卫家住了这么些日子了,连侯爷人都没看到!
那石头骨碌碌地滚了远,何凝抬头看去,就见林间一道黑色的身影,远远看去,就觉身姿挺拔,透着一种和别人全然不同的凛然气质。
何凝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她想快步上前,却又觉得那样太过粗鲁。压抑着心急,踩着小碎步往前走,等到了那处,哪里还有方才的影子?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Yin了下来。
但旋即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点娇羞来。
——侯爷方才在那,是在偷偷看她吧?被她发现……是不好意思了,才藏起来罢?说不准这会儿,还在看着她呢。
想着,她两靥飞霞,连忙调整好自己的的姿势,踩着莲花步、摇摇曳曳地缓缓往自己院子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
何凝:侯爷一定喜欢我!他偷偷看着我呢!
卫修慎:……你谁?
*
第16章
将何凝打发走后,卫言宜微蹙着眉,问旁边的小丫头,“方才,表姑娘有做什么吗?”
她实在是不放心这个表妹,人都住进卫府了,竟然还和孙尚书家那个纨绔有牵扯。
要不是母亲帮忙遮掩过,这事儿早就传到了兄长耳朵里了,还用她在这儿做侯夫人的梦?
越是了解何凝,她越是觉得母亲那想法靠不住,除了一张脸,她还有什么?
可母亲却对她很有信心的模样。
又想到母亲提起的十一院里的那个祁姑娘,卫言宜抿了抿唇……也说不定。
她虽看不上何凝,但毕竟也是个大家小姐,总比那不知什么身份的“祁姑娘”要好些。
*
那边,方才被问到的丫头躬身回道:“刚才十一姑娘房里丹朱经过,表姑娘送了件衣裳。”
卫言宜:“就送了衣裳?没说什么?”
“姑娘饶恕则个……表姑娘是在院门口拦住的人,奴婢实在是没听清楚。”
卫言宜点点头,也没多放在心上,只当是因为十一得了兄长照顾,这会儿何凝想跟她拉好关系呢。
——还是有点脑子的。
*
那边,卫修慎又绕到听雪阁旁的那林子里。
书房的窗子正关着,卫修慎也不意外。
这几日天气转冷,她素来都畏寒,关着窗子也实属正常。
想着以前的时候,到了冬日,她定要缩在屋中的,连院子也不去。就连她屋里的窗子,也要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