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直到今天才吃完。”
“你怎么知道?”周建业早几天确实和面了,隔壁张政委教的。当时也不是想吃炸酱面,就想吃死面饼蘸酱。这种小事,周建业不怕被拆穿,“嫂子告诉你的?”往隔壁看一眼。
林和平瞥他一眼,“人家没你这么碎嘴。”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建业当真好奇。
林和平:“你的炉子没灭。”
周建业想说这算什么理由。一想他昨晚险些忘记换煤球,后来又从床上爬起来封炉子,正是想到他的饼还没吃完。
林和平见他撇嘴不接话,知道自个猜对了,“比起你蒸多少,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把一块面和成一盆的。”
隔壁的张政委竖起耳朵听周建业怎么瞎胡编。
周建业佯装回想,“起初我觉得面太软,就加点面粉,后来太硬,又加点水,加着加着,等我发现不能再加,就变成一盆。媳妇——”
林和平的手抖了一下,“你喊我——”
周建业捂住她的嘴。
林和平瞪眼,你干什么?
周建业朝隔壁努一下嘴。
林和平吓出一身冷汗,眼神示意周建业松手,小声问:“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也能听见?”
“用正常音量就能。”周建业压低声音说。
林和平长舒一口气,埋怨道:“你也不早说。”
“你不是知道?”周建业喊她“媳妇”是故意的,但他以为林和平只是瞪她一眼,“上次你训我,都没敢在客厅数落我。”
林和平小声说:“那次我担心你我吵起来。”
“别管什么,反正你注意点。”周建业道。
林和平正想答应,忽然想到她喊周建业都是直呼其名。
“我喊你名字没事?”林和平担忧地问。
周建业很想说,有事。但他知道林和平上辈子被伤得很重,他想让林和平给他做一辈子炸酱面,必须拿出水磨工夫。
“没事,我爸妈经常连名带姓的喊我。”周建业小声说。
林和平松了一口气,让她喊那俩个字,她真喊不出口。
周建业见状,暗暗佩服自己心细如发,明察秋毫,聪慧无双,神勇无比,世间难寻,“厨房没菜,我去买点rou?”
“再买点葱。要小葱,小葱好吃。”林和平道。
周建业起身,“得令,夫人!”
林和平哭笑不得,“你几岁了?快去快回,路上别玩。”
“你当我是林宁宁。”周建业瞪她一眼,到卧室拿一把零钱,去隔壁的隔壁借自行车。
十五分钟后,周建业拎一包东西回来。
林和平已把面条切好,只待水沸腾下面。
“这么快?”周建业惊讶,“媳妇,师长家没人,没要到酱,中午吃酱油拌面。”
林和平在食品厂自己做着吃,也不敢买太多rou。就怕就怕在厂里做事的同村人说漏嘴,她娘训她,她忍不住还嘴,娘俩再打起来。
见周建业买的五花rou有两三斤,还买了豇豆,林和平想一下,道:“吃焖面。”
“焖面?”周建业没吃过,因为他妈没做过。
林和平让周建业把豇豆掰断洗干净,她切猪rou。
切成丝的猪rou放在锅里炒变色,加入盐、酱油等各种调料,把豇豆倒进去翻炒几下,加点水,就把面条放在豇豆上面,小火焖。
周建业全程围观下来,发现他也能做出来,很是怀疑,“这样就行了?”
“不好吃我给你做一星期炸酱面。”林和平不待他开口,“你心口不一,从今往后别想吃我做的焖面。”
小心思被拆穿,周建业丝毫不心虚,“我是担心咱们忙活一通,还得饿肚子。”
林和平不敢信他的话,“不会的。我带了两包蛋糕面包。”朝卧室那边努一下嘴。
周建业见她不接招,有点失望,并不气馁,一来他和林和平满打满算认识三个月,不可能做到心有灵犀,二来他们是签了协议的,林和平没必要顺着他,也没必要猜他想干什么。
一段关系要想改变,总有一个人要会转弯。
清河村全村老老小小还等着林和平“养”,林和平没心思变道,周建业到卧室,看到书桌上的包裹,故作惊讶,“全是面包和蛋糕?”
林和平过去打开让他看个真切。
周建业拿一块蛋糕,“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厂里做的?”
“我自己做也是用厂里的食材。”林和平道。
周建业明白了,顿时不想吃,可他得给他媳妇个面子——吃下去,问道:“给没给钱?”
“没有,记账上,月底一起算。”林和平不敢跟任何人多聊厂里的事,除了周建业。听出周建业潜意思,林和平说:“厂里那些工人没有一点规矩,百分之八十没进过学堂,我跟她们讲道理,她们只会嗤之以鼻。我只能先做给她们看,再借机收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