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男神把袍子都穿拧巴了,简直像个郎当的醉汉。哎,偶滴个神!她忍不住伸手帮他捯饬,嘟囔说:“一会要穿一会又不穿,你到底要哪样啊?”
也真是醉了。都死到临头了,她不赶紧思考破局之路,却在这儿忙着帮男人穿衣,这样的恋爱脑不晓得还能活几天呢。
庞雄甘愿领训似的站着不动,把胳膊悬空,由她摆布衣服的褶子,再把腰带也系服帖了。他用温顺、羞涩的目光望着她的背,以及那根黄鼠狼细-腰……
过了一会,才轻声问:“这地方是不是有两个做任务的?”
“嗯,你猜到啦。”这人鬼Jing鬼Jing的,她一点不意外他能猜到。
“一个叫玉女,另一个呢……?”
“叫山鬼。”梅梅直起身时,声音很轻地说,“就在前头山洞里。那些家伙是人是鬼你瞧得出么?”
将军用肯定的语气说:“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虽然没啥法术,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人家名号叫山鬼,又不一定是鬼啰。”
这个梅梅当然清楚。
其实,她是发自内心希望全是鬼。那样的话,随便山鬼怎么做文章,她都可以安心装瞎了。
但假如都是活生生的人.......
将军悄然凝望她出神的样子。眉头微蹙,嘴巴嘟着。这安静又水灵的愁容让他又想拿鼻子蹭一蹭了。但她现在心里忙得很,他不忍心给她捣乱。他知道这游戏是九死一生的。
所以,他只是痴痴地看她,什么也没做......
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缠绵悱恻了一会。
梅梅倒掉了锅里的汤,抓了几把雪擦净了锅子,把这宝贝收进了兜里。然后,就托腮坐在石上想对策。脑子里的小马达转得飞快。
她不让自己问他的意见。毕竟,这是她的游戏。习惯了依赖别人就完了。
他似乎懂她这份心思,就一声不吭坐在旁边继续研究遁术......
就这么太平了一小会儿,前面的山洞就传来了惊天的动静。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气贯长虹,把这份短暂的寂静撕碎了。地狱狂欢的号角再次拉响,并且瞬间达到高chao,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正和梅梅预想到的一样,妖怪们上蹦下跳地把山洞里的炮灰们抬了出来。
打头的是衣衫不整的严大小姐,她的哭声用惨绝人寰都不能形容了。那是疯子的哭声。其余的人也疯了。树妖把手伸进了一个山民的肚子,掏鸡蛋似的挖来挖去。
书生的眼珠被吃了。剑客也在浑身飙血......
这算一场阳谋吧?彼此都知会有这步棋。人家就是要走这一步,看你能怎么破!
梅梅发现,自己对这人间地狱的一幕抵御力远比想象的要低。
她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毒妇。只看一眼就发疯地想让那一切停止。
可是,明知山鬼就在这些人当中,还是要救吗?
救了的话,下一秒防守技能必破!所有人都是必死。难道,真要看着他们受难到死?那样做,以后的自己怎么可能心情明朗地生存下去?
梅梅纠结得快要撕裂了。
她的手举在半空,举得快要枯萎了。心口像拖拉机似的突突着。太阳xue里有一把勺子在挖,挖得她生疼。某一瞬,她真的受不了了,宁可自己舍身一死,也不想在这里接受人性的拷打了。
可是,脑子里始终有个强大的信念在告诉她:不对,肯定还有一线转圜的生机。
你有希望的,你可以活下去!一定要往生路上靠,不能就这样崩溃地自寻死路!
最可能破局的线索往往在最明显的地方。一定是什么事分散了注意,障住了眼睛,让她把致命的关键忽略了。梅梅死死地命令自己冷静,在脑子里过滤所有的画面。
将军皱眉想了片刻,忽然,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揽过去,附耳说:“刚才那些家伙袭击我的时候,都是抓胳膊。会不会它们真正的目的并非祭祀,是想要珠子......你不觉得这个祭祀整得太荒唐了?”
梅梅怔了一秒,眼里亮起了千瓦之光。整个人像接通了电源,心里一片雪亮。
对哦,哪有一上来自己先泄密的?整件事上,他们一直在用呓语疯狂对她泄密。一入山就说要进猪笼子了,再加上玉女的说辞,她就潜移默化相信了人家的任务是祭祀。
其实只是障眼法吧。
如果将军说的没错,背后的目的可能极其简单,就是山海灵珠!
靠,她赌了!
她是个一点就亮的人。忽然腾的往起一站,用最大的力气向群妖喊道:
“喂——谁帮我杀了山鬼,我就把山海灵珠给谁!谁杀掉山鬼,我就把山海灵珠给谁——”
凶残的地狱狂欢戛然而止.......
群山之间一片死寂。
山Jing鬼魅张嘴结舌望着她的方向。
那样死死的静了几秒,剧情绝地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