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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清吏司中有不少人,可有品阶的除了顾湛,只有三人,分别是从五品的员外郎王禁,正六品的主事马瑞和于仪,剩下的只是办事的小吏,没有什么权利。
这三人中,以员外郎王禁资历最深,他在主客清吏司已经待了二十多年,郎中换了一人又一人,他的位置却是从未动过,说到底还是没有后台,不过能保住这个位置,也算是有几分能耐。
主事马瑞二十出头,一身书卷气,担任礼部主事不过一年,随着点卯的时间将近,顾湛还没到,他忍不住问道:“王大人,二爷是不是今日不来了?”
“顾”乃是国姓,岂能随意称呼,哪怕顾湛来礼部任职,其他人还是得称呼他“二爷”。
王禁站在最前面,摸了摸八字胡,老神在在,“时间还没到,着什么急?”
马瑞还想说什么,余光便瞥见一顶青色小轿出现,瞬间闭上嘴,下意识站直身体。
等轿子落下,顾湛从里面走出来,三人看着年轻得过分的主官,纷纷躬身行礼,“下官见过二爷。”
顾湛抬手,“免礼。”
顾湛看了眼三人,张六昨日已经和他说过这三人,仅从年龄便能分辨出来。
顾湛看向王禁,问道:“王大人,不知我的公事房在何处?”
王禁忙上前带路,“二爷这边请。”
礼部分为四个清吏司,每个清吏司各占一个小院,互不相干,其他官员皆知顾湛今日要来上值,只是顾湛毕竟是顾霖的弟弟,身份特殊,他们不好表现得太过殷切,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顾湛跟着王禁等人进到主客清吏司,他的公事房很显眼,正对着门口的那一间便是,房内的书案上还放着不少文件。
顾湛坐在书案后,招呼王禁三人坐下,问道:“我初来乍到,对主客清吏司的事情还不了解,还请王大人说说你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顾湛的为人,王禁早有耳闻,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很和善,可谁知这位贵公子心里在想什么,王禁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二爷,主客清吏司主要负责接待各国使者,所以平日里司内事务并不多,只有各国遣使朝贡时,才需要用到我们。”
虽然顾湛早知道主客清吏司清闲,却没想到会这么清闲。
朝贡每年一次,一般都在年初,主客清吏司主要负责外宾的衣食住行,只要保证他们吃好喝好住好就可以,而且这些事也不需要顾湛亲自安排,他只负责统筹。
顾湛很满意,顾霖安排的这个职位正和他意。
“那,每日点卯必须得到吗?”
上班第一天,顾湛已经在想翘班了。
王禁倒是不意外顾湛问这个,他从不觉得顾湛会老老实实上值,道:“礼部四个清吏司,尚书大人掌管两个,两位侍郎一人掌管一个,我们主客清吏司归邓侍郎管,二爷若是有事请假,需向邓侍郎报备。”
言下之意,只要顾湛搞定这个邓侍郎,哪怕他天天不来都没事。
顾湛点头,“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
王禁三人告辞离开。
离开顾湛的公事房,三人走在一起,马瑞笑道:“看来今后主客清吏司的公务还是得王大人暂代。”
顾湛一句公务都没问,显然对这些公务不上心。
王禁瞥他一眼,淡然道:“为二爷分忧,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听到这话,马瑞讪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王禁摇摇头,马瑞虽有点能力,但还是浮躁了些,不如于仪沉稳,于仪向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公事房内,顾湛第一时间让张六去调查那位邓侍郎。
没一会儿张六便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第一句话便是,“二爷,这位邓侍郎不好对付。”
“为何这么说?”
“小的打听到,邓侍郎名叫邓钦,是当年的探花,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后便来礼部任职,为人刚正不阿,十分固执且不懂得变通,若非有个好岳父,他恐怕也当不了礼部侍郎。”
“他岳父是?”
“左相孙隽。”
“后台挺硬啊,”顾湛笑道。
如今朝中有两位丞相,皆是宣武帝倚重的老臣,在朝中根基深厚,有左相当靠山,哪怕礼部中其他人讨厌邓钦,也阻挡不了他的升官之路。
何况此人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性格不讨喜罢了。
不过下一刻顾湛就笑不出来,“照这么说,我想不来点卯,岂不是不可能了?”
张六点头,“邓侍郎固执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若二爷敢不来,他恐怕就敢跟尚书大人弹劾您。”
顾湛郁闷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清闲的衙门,却有一个刚正的上司,这不是耍他的嘛。
“你说,大哥是不是故意的?”
张六低着头假装没听见,他可不敢乱说话。
顾湛也只是随口一问,暂且老老实实地上几天班吧,以后再看看有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