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敢动了。
他想提前处理些工作好留出时间陪她,可好像有了她之后,他就成了只能完成当日作业的咸鱼,季礼视线最开始落在文件上,可文件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看她。
沈言曦当真生了张绝美的脸。
柳眉弯目,鼻形Jing致,唇如朱点,肌肤胜雪,她清浅地呼吸,鸦羽般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关于她下午的问题,他喜欢她的原因,季礼确实不知如何说起。
就像沈言曦的日记本全是季礼——很多关联沈言曦的事情,沈言曦自己都忘了,季礼却记得很清晰。
比如。
季礼上大学时,沈言曦刚念初中没多久,他难得打场篮球赛,小姑娘便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过来找他在卷子上签字,自己上周末大抵凶了她,小姑娘一脸不开心,季礼笑着轻拧她的脸,小姑娘果然气呼呼地把脸别到了旁边。
季礼好笑,给小姑娘签了字,带小姑娘去逛学校。
季山和宋宁雅对季礼几乎是纯放养,季礼只和也只带沈言曦逛过自己的学校,从教学楼、图书馆、人工湖、宿舍楼到体育场,季礼一一给小姑娘介绍。
季礼骑自行车载她,小姑娘在后座抓着他衣服,热风簌簌吹过两人的发。
起初她兴致缺缺“嗯”一两下,后来兴致勃勃指着各种建筑问他。
“那是什么?”
“博士楼。”
“博士是不是最厉害读最多书那种。”
“嗯。”
“……”
“那是什么?”
“食堂。”
“可刚刚不是路过食堂了吗?”
“刚刚是大食堂,这是小食堂。”
“大学有两个食堂吗!”小姑娘震惊。
“四个。”
小姑娘的向往似乎更强烈了。
然后是一栋漂亮的古建筑。
“那是什么?”她问。
季礼把自行车停在树荫下:“书院。”
沈言曦天真:“是真的古建筑吗?”
季礼耐心解释:“算是,这个大学最开始就是在那个书院里创办的,一路风雨飘摇,然后到了今天这么大。”季礼对校史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不过她觉得有意思,他就说给她听。
沈言曦又问:“那为什么在修呢?”
季礼道:“是拆。”
沈言曦眼睛睁得大大的:“古建筑不应该被保护吗?为什么还拆呢?”
其实学校里的学生对古建筑有一种莫名的情怀,但在资本面前,情怀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季礼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那块地被一个开发商拍走了,开发商走的关系允许动那栋古建筑,校方可能不太愿意,但因为在和开发商谈一个很大的项目,所以没办法,”季礼说,“涉及很多利益关系。”
沈言曦:“拆了好可惜,没有办法吗?”
季礼道:“资本很复杂,没有那么多斡旋的余地。”
沈言曦似懂非懂,忽然眼睛一亮:“我觉得我有办法!”
季礼摸摸她小脑袋:“有办法就试试。”
季礼当小姑娘随口一说,他也随口一答,他并不觉得小姑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沈言曦回去后,季礼把这事当个玩笑就过了。
但他没想到,一周后,拆除工程真的被叫停,两周后,古建筑进行了修复,一个月后,古建筑完成了95%的修复工作,全校学生都在讨论停工的原因,季礼也没往沈言曦身上想,毕竟她只是个初中生。
直到一个月后,沈言曦问季礼古建筑拆除项目是不是停工了,季礼好奇她怎么知道,沈言曦招招手示意季礼低一点,季礼低一点,沈言曦再招手,季礼再低一点,沈言曦把房间大灯关了,开了小灯,宛如分享宝贝般从手上变出一封信,展开给季礼看。
窗外是暗的,房间是暗的,唯有的一点亮,被她控制着落在纸边。
她压抑着满腔激动道:“我给市长公开信箱写了信,市长叔叔回信了。”
沈言曦的去信以“亲爱的市长叔叔”开头,字难得一笔一划,稚嫩又工整。
市长回信的开头是“亲爱的沈言曦小朋友”,字迹清隽潇洒。
两封信形成鲜明对比,宛如两股强气流将季礼身上的血ye冲撞得滚热沸腾。
他从来没想过小姑娘肯静下心去查资料,青涩又完整地表达她自己的观点,他也没想过有人居然会相信市长公开信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就是两个看起来完全不靠谱的东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
季礼惊喜地笑问:“市长公开信箱每天收到那么多信,你不怕市长叔叔看不到吗?”
沈言曦一副“你好傻”的表情:“还有市长公开电话,市长热线,政务问题咨询,”她脆生生地,“我记得公交车上的广告说可以解决一切困难,你看,真的解决了吧。”
季礼不信:“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