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言曦看着看着就听到了强烈的心跳声,但分不清心跳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
“季礼。”她小声喊他。
季礼没理。
“季礼。”她喊了第二次。
季礼仍旧没给她眼神。
“季礼。”她娇娇气气喊了他第三次。
季礼挂了电话,冷静地:“把手伸出来。”
沈言曦瞬间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想逃下车,季礼一个眼神过去,司机锁死车门,沈言曦滑下座位想躲,季礼居高临下,重复第二次:“手。”
沈言曦瘪嘴不肯,季礼直接拽过她的手,一下一下打她掌心。
“能耐了?混到这种地方来了?我给你说千百次你不听,同桌叫一次就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嗯?”
“……”
季礼面若冰霜。
先前那些夹杂着少女暧昧的打量还没成形便被季礼一巴掌一巴掌打得灰飞烟灭,沈言曦仰面大哭,季礼力道不减分毫。
屈辱、惭愧、自责……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沈言曦哭着威胁他:“你不要打我,再打我就跳车了。”
宾利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季礼反手直接打开车门,路风簌簌灌进来:“你跳,今天有脾气你就跳。”
季礼捏死了沈言曦雷声大雨点小贪生怕死娇气哭包,果然,沈言曦再次嚎啕,惊天动地了一路。
回到家后,季礼睨一眼沈言曦被女生抓伤的手,去拿医药箱,沈言曦泪痕未干,用嗓门弥补气势:“不用你假惺惺!”
“骂我假惺惺之前想想你吃我的用我的住在我家。”季礼的力道不容她挣脱。
“是你住在我大伯母家!”沈言曦对他又踢又骂,季礼全部受着,没说她,更没还手。
等季礼给她包扎完伤口,沈言曦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豁了一大条血痕,可他一声没吭。
沈言曦从梳妆台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一本日记,翻到这一页。
当时,她楞了好久,是想给他拿药的,绝对不是心疼他,只是看在他救她的份上,可她刚出卧室门,就看到了季礼的冷脸,季礼以为她想出去、守着她,那一刻,沈言曦觉得自己对他的善良万分可笑,脆生生地诅咒他突然翘课考试挂科。
沈言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混蛋?!季礼为什么还没和自己绝交?!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一次又一次地顶着那张最帅的脸偏偏说着最冷酷残忍的话。
如果他真的冷酷残忍,为什么她朝他动手时,他总是用手臂虚圈着她,怕她手不小心磕到碰到。
如果他真的没有心,为什么记得她所有重要的时刻,连沈家大伯母和宋宁雅都忘了她十八岁闰月里的第二个生日,季礼却记得,带她去买了她所有想要的东西,沈言曦心里开心嘴上却说“没多少钱”,她随手指了翡翠园刚开的别墅盘,彼时季礼处于和季家的脱裂期,沈言曦知道他卡上余额刚好够一套,甚至连一万块都不会多,她就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季礼眼睛都不眨就送给了她。
好多好多她蓄意任性以为季礼会翻脸的时刻,季礼都包容她,好多好多她以为无伤大雅的时刻,季礼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好像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她好。
而这样的方式一次次摁灭她是是而非的动心,一次次推远她。
幸好这一次,她悬崖勒了马。
手上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少女气愤的“我讨厌他总说我长不大脾气大没人喜欢!!他是狗汪汪汪!!!”
沈言曦手边没笔,随手找了支细眉笔信手补上。
“季礼哥哥,我现在长大了,我来喜欢你,好不好”
语气好像不太对。
沈言曦思忖一瞬,在最后加了个无比荡漾的波浪号。
季礼哥哥,我现在长大了,我来喜欢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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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七月从早上就开始热,阳光明晃晃地在城市铺开,梧桐树上蝉鸣聒噪。
第二天,沈言曦八点起床,一层层防晒捯饬下来,出门时已经过了十点,她给季礼发了条自己去工作室的消息,季礼没回,沈言曦看了几次手机,也没在意。
保姆车快速行驶在公路上,安洁坐在旁边告诉她《寻安》导演已经到了。
沈言曦正对着手机屏幕补口红,诧异:“这么快?”
安洁:“同城。”
沈言曦点头表示知晓。
四十分钟到工作室,沈言曦把包包递给安洁,去了会客厅。
写《寻安》的导演和沈言曦想象中的文弱气质不搭边,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小平头格子衬衫黑西裤,就是最最普通的中年男人,叫江州。
他和沈言曦聊了一会儿《寻安》的灵感和创作过程,沈言曦不露声色。
待江州说完,沈言曦抿了口茶水,问道:“功底很扎实,故事很好看,为什么一直被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