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之茸笃定便是她,来不及追人,她赶忙拿衣裳和布巾将shi漉漉的李溯裹紧,又转头对福田说道:“快去给四殿下备热水。”
李溯洗了热水澡后,仍然在床榻上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明显是受了凉,常之茸忙里忙外,又去小厨房给他熬了姜汤,看着李溯喝下才愤愤不平道:“那李清婉究竟要做何,之前她便在院外鬼鬼祟祟,浮毒一事兴许也是出自她手,今日更是胆大到来我们苕岚苑门前给你泼水,明日我便去御膳房问她个究竟。”
李溯被常之茸按在锦被中,探出头来带着些许鼻音说道:“无妨,我无大碍。”
“都这般了还无大碍,傻阿溯。”常之茸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又不解道:“你与她无冤无仇,她何故这般对付你?”
李溯思索一番道:“兴许是心有不甘,怨恨于我。”
常之茸闻言沉默了片刻,仍有些气道:“她确实可怜,可此事无论如何也怨不到你头上,她若怨也是怨我爹爹当年带她入宫做了你的替身,再不济怨我都可,怎能怪到你身上,这般害你对她有何好处,你便是再不得宠亦是皇子,追究起来她自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李溯想了想,又道:“她便没想活罢。”
常之茸一愣,是了,她能有此作为,定然没想过活下去。
那日御膳房前她屡屡被人欺压辱骂,丝毫没有任何反应,那些奴才们把在其他主子身上受的气,通通撒在了李清婉身上,原因无他,只因为李清婉曾经便是主子,如今落魄成烧火丫鬟,欺压她自然比欺压旁人来的更让这些下人们解气罢了。
思及此,常之茸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之茸,还是冷。”
李溯一句委屈的话,让常之茸回过神来,她担心的伸手探了探李溯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心,温度都正常,但李溯此时缩在被褥中只露出头的模样实是令人心疼。
“我去再拿一床被褥。”常之茸一面去翻柜子,一面不悦道:“常家曾经是对不住她,那她便朝着我来,不管她如今想死还是想活,李清婉这般对你,我便是看不下去,明日定要找她一番。”
将新的锦被盖在李溯身上后,常之茸看着他叮嘱道:“今晚我守着你,不许踢被子,待汗发出来,明早应当便会好了。”
李溯笑着点头。
这一夜便是常之茸睡在了一旁的软榻上,李溯睁眼看着她的睡颜直至子时,才满意的合眼。
翌日清晨,李溯身子已无事,便如往常带着福田去了国子监,这边常之茸又敷衍了一番丁嬷嬷,便气势汹汹的去往了御膳房,坐等李清婉的到来。
李清婉或许也没想到常之茸一早便来等她了,她装作没看见般,做着自己手中的粗活。
近距离接触衣衫整洁的李清婉还是第一次,常之茸打量了一番她,模样确实清丽可人,眉眼间还带着一丝英气,她始终皱着眉头抿紧嘴唇,将手里的柴火添进炉灶里,那双手上伤痕累累,有冻疮亦有划痕。
常之茸皱了皱眉,走到她身旁道:“你随我来。”
李清婉不做言语,起身始终与常之茸保持距离,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行至到一处偏僻无人的树下,常之茸才转身看着她,质问道:“你为何对四皇子殿下频频出手?他可曾有得罪过你?”
李清婉面无表情,启唇说道:“便是看他不顺眼。”
常之茸蹙眉:“我知你心中有怨,可他并非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他同你一样在这宫中都是逼不得已,事已至此,你害他有何用?”
李清婉冷笑一声:“有何用?自当是解我心头之恨。”
常之茸紧皱眉头欲再做解释,李清婉却先她一步说道:“你才进宫几天?于这里何事也不知,便不要跑到我面前来指手画脚,令人作呕,滚开吧。”
话落,李清婉转身便走,而这已经是她对常之茸说过的第二次滚开……常之茸心中有气,当真是气的不轻,这李清婉软硬不吃,好好与她说话她冷言相对,打她骂她亦是不管用,她如今已经受尽欺压,自然不怕再多一个常之茸辱骂她,而常之茸也不想这般,此人真真是油盐不进,令人头疼。
常之茸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便这般无功而返。
常之茸思索了一日该如何防范李清婉的对策,而晚间李溯回来时,却不甚在意的憨憨笑道:“无须防她,只是些雕虫小技,我能应付的。”
常之茸哪里放心,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从前不在宫里没那么多忌惮,那些欺负你的人我还能替你解决,现下在宫中我们本就寸步难行,她再来肆意滋事,我不能拿你的人身安危做赌注,从今日起,我与福田要时刻不离你身侧。”
闻言李溯自然是高兴常之茸能常伴他侧,不再相劝,欣然同意。
而接下来的时日里,常之茸却不曾想到,李清婉当真是不计一切手段的,想各种办法的接近李溯,若不是常之茸和福田盯得紧,还真不知道李清婉会从哪突然冒出来,自从她被常之茸发现后,也再不遮掩自己的行迹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