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A4纸上已经遍布许诺龙飞凤舞的字迹了。
他换了右手撑头,又转了几圈笔。
蓦地听到身后的女孩子软软叫他:“许诺。”
许诺从鼻腔里闷出了声“嗯”作为回应。
“我看完卷子啦。”
顾挽走到他面前,俏生生地站着,“我都会做,可以拿满分。还有哦,你这道题做得不对。”
许诺:“……”
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剥离了出来,抬头看向顾挽,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挽没回答他的问题,纤纤玉指指向她说的那道题目,思路清晰地就讲了起来:“就这道,你前半部分的思路挺对的,到这一行就出了点问题……”
声音又糯又甜,但是讲题时的那种气势和她娇娇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可在她身上又一点不矛盾,鲜活极了。
许诺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他自然知道顾挽的成绩有多差,更别说已经在心里给她的数学下了病危通知书,这会儿蓦地听顾挽说自己做错了题、还全都会,那心情简直不亚于听见小草对大树说“你长得太矮啦”。
就是个笑话嘛。
听着听着,许诺:“……”
对,我就是长得太矮了。
因为顾挽说的,对!得!离!谱!
听她那清清楚楚的思路,一看就很高屋建瓴,几句话切中要害,边给他讲错的地方边在草稿纸上演算,字迹干净清秀,绝对是让改卷老师都赏心悦目的答题示范啊!
许诺觉得自己见了鬼了。
他的成绩,在年级里都是数得着的,数学物理更是他向来擅长的科目。
所以这会儿,许诺的心情有点复杂。
当然,他只是复杂了那么一秒。一秒后,他转念一想——
瞎猫还有碰着死老鼠的时候呢,顾挽说不定是见到过这道题,背过答案呢。
他顿了一下,目光从卷子上移开,靠在椅背上,从书包里又翻出来一本习题册,“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这道。”
顾挽眨巴眨巴眼,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是听话地看起了题目。
——真的是“看”。
她连笔都没有拿起来。
一分钟后,顾挽给许诺讲起了答题步骤。
每一个步骤都直切答分点,一分不漏,一步也不多写,简直让人想拍案叫绝。
许诺当即就不信邪了,又“哗啦啦”往后翻,再次指了一道难题。
能恰好背下来两道题,他就不信还能碰见第三道!
顾挽多懂事啊。
你既然不信,我就让你不信也得信。
……
连续N道难题之后。
许诺:“……?”
靠。
我以为你是小甜甜,结果你特么是个大魔王。
偏偏顾挽balabala讲完之后,又冲着他羞涩地笑了笑,似乎很不好意思。
还贴心无比、但是又手笨笨地剥了个橘子给许诺吃,手忙脚乱的样子看得许诺又心理平衡了起来。
他轻轻嗤笑一声,到底还是没看过眼,接过顾挽手里的橘子继续剥了起来。
动作干脆利落,成功地在顾挽心里刷新成了目前最喜欢的剥橘子机。
递了一半给顾挽,看到小姑娘塞得鼓鼓囊囊的嘴巴,边吃还不忘问:“我讲得有问题吗?”
眼睛亮亮的,像是在寻求夸奖一样。
许诺被她期待的目光这么一看,偏了下头,“随意”地回:“没问题。”
顾挽登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是天上明月,皎洁又温暖。
许诺眼角的余光瞥见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到底也跟着勾了勾唇。
算了。
谁不喜欢软妹呢。
-
许诺被顾挽软得都忘记问她为什么会做题,数学还考那么差了。
被许妈妈叫去帮忙,他只来得及把那几张写满补课计划的A4纸往书里一塞,就离开了病房。
等再想起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周一了。
许诺向来是早起困难户,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地踩着点进了教室,他也没搭理皱着眉的语文老师,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之后,他先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唐茵茵的位置,接下来又扫了一眼顾挽的位置。
——没人。
许诺皱了皱眉。
他这才发现教室里满是异样的氛围。大家都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语文老师布置任务,边难掩兴奋地时不时看看窗外、再看看顾挽的座位。
许诺踹了一下同桌的椅子。
正睡觉的男生蓦地被吵醒,怒气勃勃,准备发火时看清是许诺,立马转成了讪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诺哥,您有事?”
许诺不耐烦地蹙着眉:“顾挽呢?”
“她今天刚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