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突兀的响起:“殿下……”
这声音不是别人, 正是姬琮那个作天作地娇滴滴的妾室郑氏,眼见着姬琮受伤,她嗷的一声就惨叫着痛哭出声。
这城楼上传来女子的尖叫哭喊声实在不应该, 鉴于郑氏这一声音量极高, 靠近城门附近这一大片正在往来厮杀的双方兵士都被惊动了, 纷纷循声观望。
郑氏和怀王妃都被姬珩的亲卫持剑押着,她不敢妄动挣扎却是被吓惨了,瞧见了姬琮就更是委屈的眼泪水洗一样, 紧跟着就哭喊求救:“殿下救命!救命啊殿下……”
离着这里稍远的唐天华看过来, 也是下意识的一个分神。
这时候城外攻城塔上的一位参将却借着火光认出了姬珩, 振奋的扭头冲着城下的人群喊道:“陛下!陛下在此, 兄弟们, 攻城啊!”
这一喊,下面的人一开始还多有点不信,但是瞧见攻城塔上和云梯上已经登顶的这些兵士们的兴奋劲儿,纵使他们没亲眼看见也都纷纷开始信了,没人有空去细想这守卫森严的东宜城内明明是在北境战场上失踪已多日的陛下怎么会从城里出现,但是他们的君王尚在, 并且此时与他们在一处并肩作战……
只这一条事实就足够叫人振奋的了,更加悍勇的冲杀起来,就趁着姬琮和唐天华失措愣神的空当,已经有一架攻城塔上的士兵打破缺口,三四十人迅速登上城头,快速朝姬珩所在的位置冲杀过去。
“拦下他们!”唐天华回过神来,怒吼失神中的士兵,但是即便全力阻拦,也只能拦下塔上还没有登上城墙的人。
前面那三十余人在参将的带领下快速劈砍冲杀出一条血路,闯到姬珩面前。
姬珩使了个眼色,他自己带着的人和这批冲上来的士兵又同仇敌忾,为他和人质开路,将他护着杀回了城墙外沿的一处敌台之内。
姬琮这边早就不动了,他甚至直接过滤掉了郑氏哭喊求救的声音,就是眼神Yin鸷,见鬼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姬珩看。
是的!就是见鬼!
现在在这里看见姬珩对他而言是真的与见鬼无异。
姬珩在那样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在草原深处失踪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甚至忍不住要怀疑此时站在眼前的这个姬珩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不甘心含冤而来的恶鬼!
就在他心思千回百转之际,姬珩已经示意人将郑氏哭嚎的嘴巴用一团烂布堵住了,冲他开了口:“三哥,朕替父皇来跟你要个解释。三年前的中秋你这宠姬郑氏在宫中生事,并且以下犯上犯了宫规,父皇当面降旨叫你处置,你后来不是上书说将她处死谢罪了吗?为什么她会到现在还活着,并且还被你贴身带着到处招摇,今年还又生了个儿子?你身为人子,也身为臣子,就是这般阳奉Yin违欺瞒父皇的吗?”
在姬琮的概念里,女人都只是附庸,他喜欢谁就宠幸谁,如果连这么一点自由都没有,那他这个王爷就实在是做的窝囊和没意思了。
他是宠爱郑氏,并且不舍得将这个女人处死,但在他的概念里女人却与他手里抓着的物件无异,他也打从心底里没觉得这个郑氏有多大的价值和意义。他可以喜欢宠爱,但女人怎么也妨碍不到他的前程和野心的……
所以,就因为内心深处他自己其实就没把郑氏太当回事,所以此刻姬珩拿着这个做武器来攻击他时他是很有些觉得啼笑皆非的。
可是——
姬珩说的话,在逻辑上却是成立的。
他咬着牙,当然不会承认,于是睁眼说瞎话:“你认错人了,这是以前那个郑氏的胞妹。”
等着姬珩反驳他。
姬珩却没有:“哦?那就是误会一场了。”
目光扫过城墙上黑压压的一片叛军,他自冲着姬琮谈笑风生;“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必兴师动众让这东宜城内数以万计的兵士和百姓来为此拼杀白白送了性命了。叫他们散了吧,开城门,你们一家随朕回京当面和父皇解释清楚。”
姬琮将他堵在了这城墙之上,正是势在必得之时,哪肯放过这等良机?
他抬起手来,Yin沉沉的冷笑:“跟你回去本王还能再活着回来吗?”
后面还想再义正辞严的指责一番以煽动他自己这边的军心,却不想姬珩从善如流,听他这一句话就当即毫不含糊的指天发誓:“朕以自己的皇位和身家性命为誓,只要你缴械投降随朕回京当面与父皇将一切误会说清楚,朕不仅不会动你一家的性命,还可以保证你怀王一脉如往常一样,荣华显贵,世袭爵位和封地。咱们兄弟父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你回去跟父皇请罪,今日这里为了护你而与朝廷开战的这些兵士包括他们的家人,朕也保证可以全部宽赦他们,不予追究。”
此言一出,当即把姬琮堵了个面红耳赤。
姬琮一时还没想好了反驳之词,他和唐天华背后为他冲锋陷阵的兵士们却先都看傻了眼,蠢蠢欲动的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情况?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