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虽然不大,但她习武之人又是夜深人静时,在屋子里当时就有察觉。
只是她被捆住了手脚又塞住嘴巴,一时也动不得。
等门外的人从守卫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门,她瞧着对方身形一眼认出——
眸中冷蔑之外就又漫上了滔天的恨意。
那人上前拿刀割开她身上绳索,她本能的抗拒了一下,随后却极坦然的接受了。
等到去了束缚,那人就把拿到的另一套衣服递给她:“换上,跟我走!”
岳元婧倒是没犹豫,坦然的接走衣服麻利的套上身,同时却竟然不忘出言讥讽:“大觐的帝后不惜设计全军袭营就为了制造机会设局抓我,你就不怕这是个圈套?”
姬珩和黎浔把她拿获又带进了城里来,却只是看押在此,还没有提她去问过话,这件事本身就有点不合情理。
她心里有疑,被关起来之后一直在琢磨的也就是这件事。
可现在送上门的救命稻草她也只会一把抓住。
来人起身去门口帮她把风,闻言只咬牙从牙缝里沉沉的挤出一句话来:“如果是圈套,那你就当场杀了我,死之前也可泄愤了。”
岳元婧手下动作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再抬头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就更是漫上了深恶痛绝的神情来,半点不领情的冷笑:“别以为你假惺惺的施以援手我就会领情。”
那人并不接她的话茬。
她忍着肩上的伤痛,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出院子又从地上捡了把刀抄在手中。
那人从前面开路,带着他沿原路走。
两人全程没有再交流,待到顺利翻出围墙,那人正待要领她去街角更换守城兵的铠甲,走了没两步却是勃然变色,脚步猛地刹住。
岳元婧原是在后面跟着他的,一个不察险些撞他身上,顿住脚步再一抬头,就瞧见了前面的路口处高居马上弯弓搭箭带着一队弓箭手好整以暇已经堵在他们去路上的黎浅。
她目色一寒。
她在黎浅手下吃亏也不是一次了,后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新仇旧恨涌上来,还不待发作就听得身后有开门声伴着一片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也凭空出现。
岳元婧的反应不算慢,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一个反手将徐长胤抓在手里,横刀压在他喉间,并且果断的后背退到了旁边的墙根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死角。
身后打开的是和园的一个平时不会开的小侧门,披着裘衣和坐着轮椅的骆长霖被上百侍卫拥簇着从门内出来。
徐长胤是始终低垂着眼眸的,他似乎早就做好了会事败的准备,此时面上神情紧绷以此来掩饰所有的惭愧和汗颜。
他不敢去看任何人,也没脸去看任何人。
岳元婧却是满面杀机的挟持着他,严阵以待望向黎浔。
她不傻,当场就明白了:“你拿我做饵,你在设局?”
黎浔看向她架在徐长胤颈边的刀,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挑眉道:“一个屡教不改的叛将而已,你是打算拿他来威胁谁?”
岳元婧挟持徐长胤本就是下意识出于自保的反应。
黎浔的话叫她如遭雷击,不免愣了一下。
黎浔却真不是拿话来糊弄她的,说着就已经抬手下令。
她给过徐长胤机会了,所以哪怕这个人是军中主帅,并且多年以来兢兢业业毫无劣迹,就冲着今晚他人赃并获的情况,死在这里也不冤。
虽然——
她也不介意再给对方一条活路。
去路被黎浅带着弓箭手堵住了,这边杨嵩亲自带人压了过去。
岳元婧当然知道徐长胤对她的屡次援手一旦被识破大觐方面就觉不会再姑息于他,再看黎浔的这个反应也确实是没了机会……
她心中彷徨着一个慌乱,只在一个迟疑间就被杨嵩带人上前抄走了家伙,将他二人分开分别押下了。
黎浔款步上前,她也没和徐长胤叙旧,见面就单刀直入:“临了本宫还是想问将军一句……为何?”
徐长胤两度纵放敌国战俘,这已经构成叛国的死罪了,她没打算姑息,问就只是因为好奇,徐长胤答了她若觉得情有可原或者会酌情一下,但如果对方不想说……
她也没打算在这上面耗时间。
徐长胤的脸色此时已经涨得通红,因为羞愧,他死咬着牙关,终究也是无颜为自己辩解的,只道:“任凭娘娘处置。”
这样的结果黎浔一点也不失望,她微笑了下,并不勉强:“你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今日之错毫无转圜的余地这是事实,但是本宫不会处置你。杨嵩,派人押他回京交给太上皇吧。”
杨嵩招招手,下面就有人要将他押走。
徐长胤被带走时却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蓦然回头,神情惊恐又哀痛的看向岳元婧。
岳元婧且还愣在那里,黎浔转头看向她,再度语气平静的给了她该得的结果:“你我份属敌邦,本就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