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胡来之后就赶紧回京,趁着事情还没传出来之前先去秦家道歉澄清了。
黎浅是明白了这俩人之间各自的意思了,黎渃却还好奇,半玩笑道:“所以你这到底是看上了人杨家小公爷还是没看上?气的究竟是人家贸然去提亲还是拒亲?”
秦语冰也不是个小心眼的,直爽得很,黎渃认识她以来这是头次见她哭,还哭得这么惨。
“谁说我看上他啦?”秦语冰立刻急眼了,声音也拔高起来,“明知道因为我姐姐的事我娘怕死了我将来会嫁给个得上战场的武将,我疯了吗我去喜欢他?而且我也不喜欢他那样的,小小年纪就端着装大尾巴狼……”
一边说着,正埋头又擦眼泪呢,旁边的黎渃却突然看向门口喊了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秦语冰吓一跳,蓦然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黎云泽,再下一刻就慌乱无措的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就真忘了哭了,只局促不安的站着,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手指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
黎云泽偶然撞见人家姑娘们说悄悄话当然也尴尬,只是他面上不显,只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道:“饭桌上一直不见你们,我过来看看。”
黎渃忙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嗯。”黎云泽也不多言,转身便走了。
待到他背影出了院子,秦语冰就丧气的又差点哭出来:“怎么你大哥会在家啊?”
黎家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黎渃道:“我大哥回京好久了,他当然在家。”
“我不是……”秦语冰心里是真的又窘又气,语无lun次的直跺脚,“我是说他刚刚……他该不会误会吧?我没有……唉……”
真是运气差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她是因为知道她娘有心病,又加上被杨家人气着了,气头上才发两句牢sao,可真没有看不起武将人家的意思。
杨家是武门世家,黎家叔侄也是在军中发迹的……
这要是黎云泽小气起来,她以后还好意思常来黎家玩么?
“云泽没那么小气,杨小公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黎浅忍俊不禁的抿抿唇,起身,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渃渃这玩吧,说说话散散心就好了。”
秦语冰心里懊恼不已,今天这一大早上连续出丑,她实在是窘迫难当,又哪里坐得住。
黎渃起身拉她的手,“你还气呢?人家杨小公爷骂也让你骂了,抽也让你抽了,还不够叫你消气的?”
秦语冰张了张嘴,也心虚起来,目光闪躲,再开口时也有点底气不足:“我那不是正在气头上么?其实回头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国公夫人早逝,现在太子妃也没了,根本没人管他,更别说真心实意替他打算了……”
话到这里,就当真觉得自己今天这哭闹的也是挺矫情没道理的。
“算了,我还是回家去吧。”把手里帕子塞回黎渃手里,“我那会儿气不过是跟我娘发了脾气吵完架跑出来的,我不回去她也得着急,我改天再来找你吧。”
抓起桌上的马鞭风风火火的拎着裙角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板着脸警告:“我的事你不准再跟别人说了啊……”
黎渃赶忙举起三根手指指天。
秦语冰破涕为笑,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秦家母女和杨嵩都是明事理的,杨嵩去秦家虽说是去否了二房老太太提亲的建议的,但也是变相的揽下了责任,体谅秦家人的难处和心情罢了。
此事就此作罢,也没必要结仇,事后双方就都只当是没这回事,还是和往常一样做个亲家按部就班的来往。
宫里姬珩有七八天没上朝,朝臣们都有些紧张和恐慌,但是在民间造成的影响也立竿见影——
陛下遇刺受伤,全民愤慨,大肆咒骂背后设计草菅人命又大逆不道的刺客。
姬珩却依旧只当是不知道姬琮并未南下巴蜀的事,也没派人去给他传旨试图揭破他,休养数日之后就依旧是JingJing神神的去上朝。
黎浔则是窝在后宫养孩子,小太子身体底子好,宫里又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金疙瘩,可谓是享受万千宠爱的,日渐硬朗壮实起来。
日子在平稳顺遂之中就过得似乎格外快些,一眨眼就到了岁尾。
姬珩以这是自己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年关为由,提前一个半月就给几个长期驻外的股肱之臣下了诏书,让他们提前安排好属地的事务回京参加朝中新年的庆典。
这个理由很正当,若不是心里有鬼的人都不该推,旨意自然也传到了驻守海域的唐家人手里。
信使八百里加急的来回传信,半月左右就都陆续有了回信。
晚间姬珩拿着一打折子回寝宫。
孩子刚睡醒,黎浔抱着他从内殿出来正在吩咐婢女摆膳。
姬珩随手把一打折子扔桌上,自去净了手。
黎浔把孩子递给他,捡起折子大概的翻看,一边随口问他:“各方都有回信了?平阳侯当是绝不敢在这时候进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