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扶意彻底清醒了,小心收起祝镕带回来的公文,祝镕则洗手更衣,待丫鬟们退下后,他便提了几句朝政,但今晚威胁秦太尉的事,没有提起。
扶意说:“还不晚,一会儿吃了饭,陪我去西苑走一走,看望一下秦家妹妹,我们顺便消消食。”
祝镕问:“她恢复得如何?”
扶意摇头说:“烧伤的地方太疼了,疼得她烧退不下去,吃不下也睡不着,郎中说已经尽可能开了镇痛的方子,再一些虎狼之药,不适合女孩子家用,更怕上了瘾,实在不敢用。”
祝镕道:“总要忍过这几天,我们多费些心。”
扶意递来热茶,说道:“坚强的姑娘,一声不吭,就算掉眼泪,也背过人去偷偷的,见了我总说添麻烦,实在招人疼。”
祝镕喝了茶,疲劳顿消,腹中也有了饥饿感,带着扶意往膳厅走去,问起白日里都是谁陪着秦影,扶意说不能太张扬,因此几乎没人去陪着,韵之那么大大咧咧的,更是去不得了。
“她也耐得住寂寞,但想来还是不愿给我们添麻烦。”扶意说,“天黑前,他兄长来了,平理领来的。”
待他们夫妻用过晚饭,散步来到西苑,那么巧,刚好遇上平理在。
他站在院子里和丫鬟不知说着什么,小丫鬟从他手里接过东西,就进门去了。
“姑娘留宿在这里,你没事还是别过来的好,我们家不忌讳,别人家还是很在乎的。”祝镕立定了,问弟弟,“回来找东西?”
平理摇头又点头,像是不敢在哥哥面前撒谎怕被看穿,说了句“我先走了”,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镕哥哥,我看一眼就出来。”扶意留下丈夫,便径自往秦影的卧房来。
然而进门走到屏风后,却听小丫鬟说,“我们家的姑娘都念书,我们三少夫人原是来给二小姐当先生,后来姑娘们还有五公子都跟着一块儿念书,家里都要开学堂了。”
秦影轻声应着:“这我知道,你们家三少夫人的大名,满京城女眷都念叨过。”
扶意怕小丫鬟勾起人家的伤心事,绕过屏风要阻拦,却见秦影面前的被子上摆着几本书,她双手缠着纱布,拿不起来也翻不了页,可还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如获至宝般爱惜。
小丫鬟笑道:“我们公子说,这是街上最新的戏本子,您随便瞧瞧解个闷儿。只求姑娘别告诉谁,大公子不许我们哥儿看闲书的,若是知道,他又该去跪祠堂了。”
秦影露出几分笑容:“替我多谢他,不过请你家公子别费心了,我不认得那么多字,他给我我也看不了。”
小丫鬟说:“没事儿,明天少夫人来了,请她给您念念呗,我们也想听个新鲜呢。”
扶意没再往前,反而退了出去,而祝镕去了平珍的屋子,正逗着弟弟笑,见她这么快就回来,问道:“姑娘睡下了?”
扶意说:“回去再说,你可别逗珍儿高兴,他一会儿不放你走的。”
祝镕则道:“瞧着胖了不少,可算养好了,三婶婶回来,家人也有个交代。”
扶意凑上来,逗小珍儿高兴,漂亮的nai娃娃冲着嫂嫂直笑,给乐坏了。
可祝镕看着扶意的笑容,却是满腹心疼涌上来,原本再过一阵子,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可结果谁也没能看一眼,扶意吃了那么大的苦。
扶意不经意抬头,看见了祝镕眼中的心疼,低头继续逗珍儿,不久后小家伙尿了,nai娘们抱去料理,夫妻俩便也从西苑退出来。
夜风微凉,带着淡淡花香,扶意感叹了一句:“果然是春天了,去年刚来时,我单单在咱们家,见到的花草种类比我在纪州十七年见到的还多。”
祝镕说:“天气再暖和些,也容易招虫子,你赏花游园时,仔细别被叮了。”
扶意轻轻晃了晃丈夫的手:“倘若你几时白日里得闲,陪我赏赏春.色就好了。”
祝镕默默记在心里,盘算着岳父岳母到京的日子,打算抽出时间来,带扶意去京郊踏春,顺便接二老进城。
可扶意却说:“镕哥哥,方才抱着珍儿,你是不是想到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祝镕回过神,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扶意说:“你是自己伤心呢,还是怕我伤心?”
祝镕不得不坦诚:“都有,心疼你,怕你伤心,我自己也难过。”
扶意说:“在下一个孩子到来前,我们总会惦记起怀安,我不劝你,但你也不必过度担心我,我想悲伤难过都是人之常情,彼此都不要有负担。我没见过怀安,因此不会看着其他孩子想起他来,最近这些日子,只有一回夜里梦见朦胧的身影,醒来时愣了一会儿。”
祝镕站定了说:“我明白。”
扶意笑道:“镕哥哥,我们还会有孩子,我想要一儿一女,先有个哥哥,再有妹妹,将来哥哥疼爱妹妹,反正哥哥上面还有哥哥和小叔叔,不怕没人疼他陪他玩。”
祝镕说:“nainai叮嘱我,至少要等上半年,这半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