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是他们养殖场里人的小叔子,想也知道人家肯定想着市里养殖场说话。如果是真的,这情况对自己不利啊?
一旦这事上了报纸,想要四下解决可就难了。到时候搞不好他们几个都要去‘劳改’。去‘劳改’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现在,为了所谓的功绩,有些人趁乱排除异己。
他们谁敢保证自己没得罪过人,万一有人趁机报复呢?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接受采访。
“那个,林兽医啊,这事儿呢,说来也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不经过你们同意就对小黑进行研究。现在我们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看这事咱们是不是?”这个人右手来回比划几下,发出私了的信号。
安然心说,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她面上依旧不显,故意做出疲惫的样子。
陆闻会意,搂过安然,给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毯,扶着她在椅子上做好。
几个人这才发现安然身上的羊毛毯是外国货,这年头能买的起外国货的,除非家里有人在政府或军队有人,而且这人的职位还不低。因为只有到了一定的级别,上头才会给他们发外汇券,有了这个才能在全国的友谊商场里买外国货。
羊毛毯这东西更不用说了,那可不是一张两张外汇券就能买的。
他们对视一眼,原来这个小兽医也不简单啊,难怪人家不怕他们呢。
几个人本来是想要难为一下安然的,看了羊毛毯,又听说了记者的事情,他们几个人无声的交流一下,最后派了一个代表出来。
“林同志,当初我们解剖小黑的时候确实以为它已经死了,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想要推卸责任。”见安然怒目而视,他赶紧说道,“小黑很特殊,我听说你也是个厉害的兽医,我想假如你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跟我们一样的选择。咱们兽医,说句不好听的,看到那疑难杂症就跟疯了似的。”
“我承认,我们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不是我们养殖场的猪,没有事先挣得你们的同意,是我们不对。后来发现这头猪还有气息,我们就立刻停止了解剖,然后就托人给你们送了回来。”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当时要不是老兽医见小黑还有气极力阻止,他们怎么会停手,大概都会装作没看见,假装小黑已经死了。再后来他们虽然停手了,可看给小黑缝合的伤口就知道有多敷衍,就能看出他们内心是怎样的想法。
他们在等,在等小黑真正死亡。
等小黑真的死了,谁还能拦着他们?
只是他们没想到老兽医还有一丝良知,偷偷把小黑送了回来。从而惹出了这么一堆麻烦事。
“我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推脱,弄成现在这样确实是因为我们,你就说吧,到底要怎么才同意私了?”怕安然认死理不同意,他又对着朱厂长说道:“朱厂长,你也帮忙给说句好话啊,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就想留着这点余光发光发热多给咱们省里多点贡献。”
朱厂长暗骂一句老狐狸,这话说的真是暗藏杀机。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假如安然还揪着不放,将来几个人肯定会被处分,但安然的名声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朱厂长可以不在意他们几个,但安然可是第三养殖场的门面,他不能不在意。
朱厂长给安然使了一个眼色,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对着几人说道:“几位,现在天儿不早了,咱们的事要不明天再说吧。你们总要给林兽医留下一个思考的过程不是?”他这话算是变相的给了一个承诺。
几个人心中了然,这是同意了。“那行,我们明天上午再过来。”也许是心情好,这人难得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们逼得急,你们也知道这会儿养殖场正忙活着呢,我们事情也多,早一点解决完这件事,大家也好早点投入工作。”
朱厂长点头表示理解,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朱厂长先是问了下安然的身体情况,让她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可以在休息几天。然后才跟安然解释起来:“林兽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次的事情,他们虽然有过错,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旦真的闹起来,对大家来说都有损失。”
“我不说他们这些人年轻的时候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那都是我们身为国人应该做的。你只看看他们一个个的,最年轻的也四十五六了,你真的忍心这一帮糟老头子去下放?好,就算他们下放,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呢?”
“你想过没有,大家会怎么想你?”
一部分人肯定会认为安然维护了国家的财产,会站在她这一边;另外肯定也有人觉得安然小题大做了。他们私下里研究是不对,可安然为了一头猪把这么多人都给整下去,心就不狠?
迫于现在的形势,或许赞扬安然的人多,一年后呢?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八年呢?到那时候安然才不过三十多岁,大好的人生还很长,难道要为了这件事毁了后半辈子?
朱厂长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才会答应对方劝说几句。当然那也是对方的态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