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昳:“……有这么明显吗?”
司机一脚油门笑得爽朗:“得,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哪个小伙这么瞎,像您这么美的姑娘也舍得分手?”
谢昳没回答,转眸望向窗外。当年眼瞎的,大概是她吧,抛弃了这么个潜力股、日后的国民金gui婿,老妈要是知道,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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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家在石景山区往外几公里的一处二层小楼,院子有些年头了,脱落的墙皮和老旧的院门看上去和普通城郊民房别无二致。谢昳推开院门,里头的雅致倒是别有洞天,她蹬着十几公分的高跟走进去,走得小心,尽量不让鞋跟卡进青石板缝里。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北京秋天日落得早,一轮红色暖阳挂在院外西山,斜斜打进院子里。谢昳想起了她前几天刚收到的单色眼影,暖橙底色带着几不可见的细闪,她记得那颗眼影名叫“su”,日落。
一院子忙忙碌碌的人,有的坐着矮凳在帮师母洗菜,有的招呼着搬动桌椅,还有的拿着相机拍小院风景,她却一眼看到屋檐下坐着的男人。
他侧对着她,和李教授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棋盘,苍白的指尖拈了颗黑色的棋子,长腿随意地曲着。虽是坐着,但仍看得出身量极高,衬着这木凳子小得可怜。
男人英俊的侧脸和许多年前并没有太多变化,连低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像极了大学那会儿。好像是某一个下午,也好像外面在下雨,她趴在图书馆大大的桌子上,侧头看他翻了一页又一页的书。
谢昳呼吸一滞,周遭感知骤停,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几秒,复又鲜活起来。她强迫自己转开眼,僵硬地往里走了几步。
鞋跟与地面敲击的声音引得院子里许多人都抬起了头,除了专注于棋局的两人。
“谢昳来了?好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走,我帮你把东西放了,老头这会儿下棋呢,六亲不认的,先去和师母打个招呼。”
谢昳看着走到面前的啤酒肚,迟疑了几秒。
啤酒肚挠了挠头,笑起来挤没了眼睛:“我说大小姐,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是陈钦啊。”
“……是班长啊”,谢昳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两年伙食不错。”
听说国内猪rou涨价了,能把一个还算清瘦俊秀的小鲜rou喂成这样,真是辛苦猪了。
她跟着陈钦往屋里走,一路上看到不少昔日同学,越看心里越是妈卖批。敢情今天这顿是鸿门宴啊,好几个都跟她不对付,撕过逼的更是不在少数。
李教授这一桌,凑得还真齐。
经过檐下的时候她脚步稍停,高挑的身影在那方棋盘上投下了一片朦胧Yin影,棋盘那端有人随着这光影抬起头。
谢昳僵直了腰背,提了提裙角跨过门槛。
那修长指尖的棋子忽得落下,对面老头立马眉开眼笑地收网:“小江啊,漏了这么大个破绽,这局你输了。”
许久后,棋子尽失的人才低下头,神色漠然地颔首:“是老师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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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布置在院子里,四角方桌上放了个巨大的转盘,勉强挤下了十来个人。李教授方才赢了棋,平时古板严肃的样子去了大半,满脸带笑地招呼大家落座吃饭。
菜刚上齐,饭桌上开始寒暄。
谢昳摸摸耳朵,心虚地埋着头吃菜,一声不吭,心里只想赶紧结束这顿饭。她左边坐着师母,右边坐着陈钦,小范围内还算安全。
但出了这个范围,可就Jing彩了。
陈钦右边的齐远,大四给她写了封情书被她当众撕了;师母左边的邱甜甜,喜欢的男生热烈追求过她。斜对面坐着的赵柠,在水房说她坏话被她当场抓包泼了一牙杯的水。
更别说,对面还坐着个被她渣了的前男友,大概对她恨之入骨。
——韩寻舟你下次别落我手里。
谢昳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符合《名侦探柯南》里每一集受害者的设定。饶是她平时为人再是嚣张,这会儿敌众我寡,也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低调做人。
小院里只屋檐下一盏灯,昏暗的气氛适合闲聊。酒过三巡,大家互相问近况,问到江泽予的时候都免不了小心翼翼的阿谀奉承,话题不断围绕着他创办的公司,择优。
择优创办于四年前,是一个网络购物平台,起初以一些高Jing尖科技产品为主打,经过多轮融资,发展到现在业务十分广泛,活跃账户上亿,已经成为国内领先的购物网站。
“真是没想到咱们系还能出个这么有名气的企业家,来,咱们敬江神一杯。”
“择优的两个创始人,江神还有纪悠之,都是我校之光啊!”
大家纷纷敬酒,谢昳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吱声。啧,这些人脸皮实在是太厚,当年可没少在背地里踩他,现在说这些不臊得慌嘛。
短短几年,江泽予从翻案到创业,一招翻盘,他们变脸倒是快。
她嘴角微嘲笑意还没收好,没承想自己突然被cue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