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好”这种心思,就能无视老爷的意思,自顾自做主办差。
车轮碾着积雪前行,没多久,车顶上就堆了一
层积雪,马儿走得慢,霍青也不敢甩鞭子抽打。
积雪还没辗实的时候马车最容易打滑,只能这么慢慢地走。
好在马车里面有一应的软被暖炉,在路上多耽误些时间,也不碍事。
晃晃悠悠,不知走了多久,楚凌霄蓦然心神一滞,若有所感地抬手将帘子撩开一点缝隙。
前方不远处,一身穿袈裟手持法杖的和尚,眸光似电地恰好与楚凌霄对视。
只这一眼,就让楚凌霄遭遇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危机。
霍青扯了扯缰绳,迟疑地往后面禀道:“老爷,前面有位大师,好像是要拦咱们的路?”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城到了郊外,再有一段距离就要下了大道,往小道上直奔云鹤别院了。
霍青以为对方是想要搭马车。
楚凌霄看着对方冲马车抬了抬手,明白对方是奔自己而来的。
心念急转间,楚凌霄已有决断。
放下帘子,楚凌霄将放在旁边的狐裘拿来重新给自己披好,系带子的同时对不明所以的秋容叮嘱道:“我让霍青先把你送回去,记住,若我今日没回来,你就留在正房里,哪里也不要去。”
想了想,楚凌霄又凑过去低语道:“我们睡觉的床塌下有一密道,两日后我没回来,你就从那里离开。”
秋容满眼茫然,可她看得出来楚凌霄此时正陷入莫名紧张中,不由自主跟着紧张起来,拽了楚凌霄衣袖追问:“到底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会说出自己回不来这样的话?
哪怕一心想要养大孩子后就杀了负心汉,可真到了此时此刻,秋容却心神不宁,只想要把他抓住,不让他走。
看秋容想要去掀车帘,楚凌霄连忙将她手抓住,“没事,不要慌,我会回来的,只是说来吓唬你。”
扯着唇笑了笑,楚凌霄不再多言,一手扯着狐裘下摆,一手从坐垫下抽出一把短刀,手腕一翻,短刀就转着花轻巧利落地滑进了他宽大的袖袍里。
秋容从来不知道马车里他触手可及之处还有兵刃,也不知道他对兵刃似乎很是熟悉。
楚凌霄出去了。
在他掀开帘子出去的瞬间,目光始终追逐着他的秋容隐约看见了前方站 着个红黄身影。
一直到马车重新动起来,秋容脑子里白光一闪,忽然就想起来,那红黄身影,不正是一名穿着红色绣金经的大和尚吗?!
这个认知让秋容心头砰砰乱跳,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楚凌霄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容心神巨荡之时,楚凌霄已经一步步走到了大和尚面前。
大和尚看着不远处的马车离去,最后只长叹一声,单掌竖起,垂眸念了声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迷不悟。”
楚凌霄以手帕捂着唇咳嗽两声,笑道:“既已入执,何来得悟。”
说罢,楚凌霄扭头看了眼旁边的亭子,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大师,不如进亭中一叙。”
亭子是郊外专供送别休憩之用,到了冬日,里面虽没有炉子取暖,却早已挂上了麦秆编制而成的帘子挡风。
一阵风刮过,鹅毛大的雪花被吹得直往人脸上扑。
楚凌霄又被寒气呛得咳嗽起来。
眼见着面前的施主咳嗽不止,大和尚又回首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点头应了楚凌霄之请。
没有炉子,没有热茶,二人各自端坐与垫了麦秆蒲团的石凳上。
楚凌霄垂眸看着石桌上雕来下棋的楚汉河界不发一眼,大和尚法杖平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拨动掌中念珠,嘴唇翕动间无声念经诵佛。
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外面雪花扑簌的轻响。
半晌之后,大和尚无奈地睁开双眸,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楚凌霄,“施主心魔已至圣境,竟是渡不得了,老衲惭愧。”
楚凌霄依旧温和浅笑,只手中少一盏温茶烹煮:“大师不必如此,成魔成佛,都是执念,于红尘众生而言,皆为无足轻重之过客。”
大和尚凝眸沉yin,依旧不肯:“心魔不可渡,老衲只能走下下之策,先渡身魔,再渡心魔。”
此言,便是要先放过楚凌霄,去渡不该逆转轮回出现在人世间的秋容了。
说出此话的大和尚看似从容,心里却被重重疑惑包裹。
这夫妻二人好生古怪,一个身成圣象,却心念成魔。一个以身化魔,却心有圣土。
可无论如何,都是不应当容于天地的。
若是放纵不管,悟心大师自觉对不住天下苍生。
楚凌霄面上的浅笑缓缓消失,一双茶褐色的眼幽幽加深,气氛变得冷凝时,楚凌霄打开左手,掌心翻转。
掌心横线处,早该愈合的伤口显露出来,却没流血,取而代之的,是缕缕浓黑的魔气从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