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琬听进心里,跟着附和,“母亲明白,你与他从前即便再好,也只是聊得来罢了,八岁的孩子,哪里会是真的喜欢。”
“母亲,我们离京多年,便是他重新站到我面前,恐怕也彼此难以辨认。我的事情,你不必再行筹谋,只消安稳的养好身子,别让我担心,便是对我天大的庇护了。”
“知道了,知道了,哎...姑爷怎的还没过来,你去看看!”冯玉琬探着身子往门外瞅,顺手推了温良良一把,她促狭了一句,便听话的走了出去。
顾绍祯听见响动,将头侧过去,对上那人吃惊的眸子,忽然眯起眼睛笑的莫名所以,绯红色的春衫勾勒出Jing瘦颀长的身形,他站直了身子,双臂垂在两侧,脑袋微微一歪,低声道。
“岳母大人深谋远虑,有些话却是糊涂的。”
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温良良上前一步,“你来了多久,我母亲怎就糊涂了。”
顾绍祯迎面而上,顺势牵过她的手掌,十指交握,红唇凑到她耳边,淡声道,“我虽是个病秧子,那方面,却是吃得消的。”
说罢,往前用力一带,温良良便满脸通红的跟他一同迈了进去。
从赵家出来,已经是申时一刻了。
赵源携妻冯玉璇及女儿赵阮清,一路将两人送至府门前,卑躬屈膝,话里话外都带着刻意的讨好,便是冯玉璇,也与晨时在顾府撒泼耍浑截然不同,此刻笑容满面,朗朗道着各种场面好话。
顾绍祯扭过身子,望了眼温良良,淡淡的说道,“过来。”
说罢,便用手捏住那柔软的掌心,将她扯到自己跟前,面不改色的与赵家三人道别离开。
彭吉远远看见她们,便赶忙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小厮去给顾绍祯送披风。今日他穿的单薄,一袭绯红色春衫倒是利落通透,少不得受凉得病。
最怕倒春寒,彭吉搓着手吩咐备好的马车等在后院,心想,大约要夜里赶路了。
温良良接过披风,熟练地打开,踮起脚尖对着顾绍祯,那人身姿笔直,一双星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低下头,快些。”
“不冷。”
顾绍祯说完,便将手一背,径直往府门走去。
温良良把披风挂在胳膊上,三两步追着他小声说道,“今日的事情,多谢你周旋。”
冯玉琬拉着顾绍祯唠叨了许久,便是从旁站着的温良良,都觉得有些烦躁不堪,难为顾绍祯一直微凛着唇角,时而点头,时而嗯几声。
今日赵家之所以盛情款待,也是因为顾绍祯送去的丰厚贺礼,琳琅满目的匣子堆在前厅,只开了一个便乐的冯玉璇喜不自胜,哪里还记得晨时受的冷眼。
顾绍祯瞥了她一眼,低笑道,“你拿什么谢?”
温良良戛然而止,抱着披风与他隔着半丈的距离,顾绍祯哼了一声,脚步未停。
“我知道我没什么可以谢你的,相处了这样久,我还是望你他日珍重,少生怨念。你这样的病,这样的性情,若能时常抄写佛经,宽几待人,很快便能痊愈。”
她行走在顾绍祯身旁,那人叹了声,背靠在廊柱上停下,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温良良,狭长的眸子如氤氲雾气,他微微一动,温良良便往后挪了几步。
探出的手指虚在半空,顾绍祯抿唇敛了笑意,上前一步,将手指落在温良良肩头,替她摘下那一瓣雪白的杏花,故意惹她。
“你有东西可以谢我。”
温良良蹙眉挑起眼皮,顾绍祯顺势捏住她的下颌,轻轻一抬,“便是你自己了。”
话音刚落,不待温良良反应过来,顾绍祯便一甩衣袖,先行走下廊去,庭院中那抹绯红形单影只,他摆了摆手,一道劲风吹起,将袍子撩成炫灿的形状,温良良心跳顿了一顿,她知道,两人从此便再无勾连了。
顾府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往日虽然肃静,却能看见人来人往的身影。温良良从东偏院出来,迎上一水皎洁月色,她手里拿着彭吉留下的银票还有房契,慢慢踱步到那棵杏树下,将东西放回了原处掩藏。
日出三竿,温良良收拾了几件衣服,最后看了顾府大院一眼,随即上了锁,回到了赵家。
大门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仆妇,交头接耳的彼此说着趣事,看见她来,齐齐噤声打量。温良良抱着包袱,甫一进门,便看见院里张灯结彩,一派热闹喧哗的景象。
她有些诧异,又往前走了几步,没提防旁边窜出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只顾往外跑,一头撞到温良良右边肩膀,那人哎吆一声,连连后退砰的一下坐在地上。
“春烟,你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绍祯:他们都担心我吃不消
温良良瞪了一眼:走两步都要咳的人,行不行自己不知道吗?
顾绍祯:真咳假咳你分不清吗?
摊上这样的妈,你怎么看?
☆、006
温良良没顾上肩膀疼,一门心思只觉有什么坏事发生,上前一把拉起春烟,声音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