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说:“哪块是韩家的地?”
老头说:“这片,这几百亩,都是韩家的地。”
阿福真心实意的惊了。
“那韩家宅子在哪?”
“往前走,最大最阔的那座宅子就是。”
阿福找到那座所谓最大最阔的宅子。
果然是不小,光看宅子占地就有两三亩。附近还建的有几个很大的粮食加工作坊,牲口棚,打麦场,远远就看到有家丁仆役在劳作。有人在磨麦子,有人在切草料喂马,还有一个穿的很干净漂亮的小孩儿在奔跑,举着一只蒲公英噗噗的吹,边吹边嘻嘻地笑。俨然是个地主大户人家。
阿福一时不敢相信这会是自己的家。
她一行人多,二十个人,连着一辆马车,停在大路边,立刻就被人注意到了。很快,那宅子里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阿福跟这中年妇人对视着,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妇人叫了句:“阿四!”
阿福叫了声:“嫂嫂。”
热泪盈眶。
这是阿福她大嫂沈氏。
阿福刚离家时,沈氏还年轻,而今也见老了。那会是个瘦不拉几,脸色有点黄黄的,面貌清秀的娘子,而今长得有点胖胖的,像个小富人家的主婆了。
沈氏激动不已,走上来抱着阿福一顿哭:“你可是回来了。三郎说在洛阳见着你,我们还不敢信。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来,怎么自己回来的?”
“这姑娘长这么大了。”
沈氏摸着她脸,感慨说:“成了个大姑娘,差点认不出来。”
沈氏看她身边带着侍卫,笑不安道:“这些客人是……先下马吧。我这就让人将马牵去棚子里喂水,再添点草料。客人跟着里面请。”
且笑拉着阿福的手:“别傻站着了,赶紧到院子里去吧。”
又吩咐丫鬟:“快去告诉三娘子一声。”
丫鬟去了,沈氏笑解释说:“现在这家里,是三娘子在当家。她是三郎的媳妇,就是你三嫂。”
一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进了院门,迎面过来就是个青年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眉眼端庄,皮肤白净,修短适中,纤秾合度,是个面如满月,气质出挑,且很有福相的美人。她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甜甜的:“你就是阿四吧?”
阿福笑着,高兴上前见礼:“嫂嫂。”
韩烈的妻子姓陆,叫陆元君,出身比韩烈高多了,是个小官吏,富家地主小姐,知书达理,极聪明。韩烈当年一文不名时,就靠着一张脸,得了陆小姐青睐,不顾父母反对,倒贴嫁妆地嫁给他。陆家宠女儿,虽然看不起韩烈这个臭无赖穷小子,但不忍见女儿跟着他吃苦,所以一直资助他们夫妻。韩烈当初一个饭都吃不上的小无赖,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也是靠着女人,还有老丈人的帮助才有了马,有了队伍,才能接触到那些本地的达官贵人,才有机会拉起队伍当将军。所以即便韩烈现在发达了,他夫人陆元君,在这个韩家,还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掌握着一家的经济和财政大权。连韩烈很多事,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听着像个母老虎,不过陆元君性子挺和蔼的,一见面,就热情的张罗起来,一边接待客人,一边让家人们收拾房间,安放行李,顺便喊人杀一口肥猪,再宰两头羊。
磨刀的磨刀,杀猪的杀猪,热闹极了。
韩烈不在家,阿福问,说是在营中驻守。
“甭管他,他忙得很,长年累月也不在的。这月底兴许回来。”
大哥也不在。大哥也从军,也在营中。
家里只有女人。
陆元君把几个儿子叫过来给她认。
韩烈可真是能生,这才几年,都生了三孩子了。都是儿子!大的正在地上跑,就是阿福刚到家时,看到在吹蒲公英那孩子,叫阿松。阿松见到生人很开心,扑到阿福的腿上大叫姑姑。小的孩子才半岁,正在吃nai。陆元君身体好,都生三个孩子了,瞧着身材还同少女一般,一点没变。
一家人坐在炕上,欢欢喜喜,把手话家常。
家里关系挺和谐。
虽然是兄弟妯娌住在一起,鸡毛蒜皮最多,但大嫂沈氏,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大小事,全听这个Jing明能干的陆元君拿主意。陆元君虽然掌着家政大权,但做事稳妥,为人厚道,上下都敬重,没人对她不满的。
这边都没说几句,就听外面传来哄笑。陈尚那几个人,远途劳顿,正在井房里冲澡,一群爷们一起,嘻嘻哈哈。阿福等他们洗完,穿了衣服出来,便跟陆元君同去,叫住陈尚,笑道:“这家里寒酸,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陈大哥,饭厅里备了两桌饭,有酒有菜,你跟兄弟们先用,尽管吃饱喝好。菜不够再添,酒不够再要。就是住的地方简陋些。家里地方小,可能要委屈你们几个人住一间,大炕上挤挤。我跟嫂嫂有话说,就不陪你们了。”
陈尚道:“放心吧,我们自会安排。”
染了一路的风尘,是夜,阿福洗了个澡,上床入睡。陆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