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抓取也找不到一点温暖。她在饥渴和寒冻中醒来了,她发现嗓子干疼,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她努力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干涩疼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她渴,她她需要水。
她想要动弹一下,去推头顶那块石头,却像座山一样。她一动,眼前就天旋地转,视线发黑,她知道是因为很久没吃东西,脑子开始迟钝,身体开始虚弱。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浪费体力,大喊大叫了。她努力寻找一个能帮自己发出声音的东西。她在地窖里摸啊找,她摸到了一截短短的竹竿,她试着用竹竿去敲击石头,发出响声,一边敲,一边聆听。然而四周寂静,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声。
然而天亮后,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几个劫匪第二天又来了。阿福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刻躺在角落里装死,几个劫匪冲地窖喊了几声,见底下没动静,疑惑道:“难道这么不经折腾?这么快就死了?”
他们呆了约摸一个时辰,又走了。
阿福听到他们走了,又开始用竹竿敲石头。她指望附近能有什么百姓经过,听到声音能把她救起。但是从早到黑一整日过去,无人经过。这里的确实一片无人的荒野。又有狼、老虎之类的猛兽出没,即便是打猎的猎人,也从不到这深山里来。
体力丧失的很快,她整个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手脚都虚弱的无力动弹了。她需要水,需要吃东西。到第三天时,她已经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救援上了,她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她回光返照似的,忽然又清醒了一阵子,她努力爬起来,伸手去摸索地窖的四壁。是土,不是石头。她感觉又有了一丝希望,她开始用双手在土壁上刨,把泥土一层一层扣掉掀开,她觉得自己可以打一个洞,从洞里钻出去。她拼命挖,用力挖,挖的手指甲都断了,十个指头都挖的出血了。她感觉雪白的光芒就在前方,照的她晕了过去。然而等她久久醒转之后,却发现墙壁纹丝未动。这土都是质地紧密的黄土,用来做筑房的,最是结实,长年累月未见水,即便用锄头挖,都不是那么容易挖开。
她体力耗尽,再次晕了过去。
她躺在地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混沌之中。意识仿佛抽离了,整个人仿佛要归于尘土,要跟黑暗融为一体。她怀疑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如此寂寞,如此孤单。她已经想不起云郁也想不起韩烈,她想起的是她从未谋过面的爹和娘。如果死了,会和他们相见吗?她伸手到胸前去,想找到自己的护身符,但并没有摸到。她想起护身符放在匣子里,匣子还在那个人那。
但她还是想起了一些生前的事情的。
她想起刚进宫时,她去庙里求平安符,有个老师傅,给她改了一个名字,叫韩福儿,还告诉她,只要每年生辰求一个平安符,就会岁岁平安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坚信,每年都去求符。今年有些不一样。她以往只管老老实实攒钱,安分守己过活,今年走了运,遇见了一个漂亮的、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还爱上了他,跟他做了个露水夫妻。他身份尊贵,长得那么好看,又有学识,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跟这样的男人相好,不料他愿意喜欢她,不嫌弃自己生的粗鄙。难道因为这个,所以把自己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给用光了吗?
她想起韩烈。才刚刚跟哥哥相认了,这就又要分开了吗?
哥哥知道了会不会哭?
她想哥哥肯定会为她哭,为她收尸的。但她不敢想云郁。云郁他是皇帝,他有皇后,他有朝廷,有天下的百姓,有很多事要惦记。自己对他而言不是多么要紧。太微小了。
她听到黑暗中,有老鼠在吱吱的叫。
有老鼠爬到了她头上。
她伸手去,死死的捏住了那只老鼠。灰灰的毛,长长的尾巴,绿豆似的两个黑眼睛,这么个小东西。
她已经意识不清了,只要是活的东西,她都能吃下去。她揪着老鼠的头和尾,用力咬断了这小东西的脖子。用牙齿,把它的皮撕开。她尝到了一点鲜血和rou的味道,是甜的。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闹饥荒时哪样,吃树皮,吃草根,吃蝗虫,饿的时候,连泥土都要往嘴里塞。
她像一只老猫一样,把那只老鼠连rou带血的嚼尽了。她脸上粘着老鼠的毛,和老鼠的血。她感觉像一股清泉流过喉咙一般,嗓子干疼的感觉缓解了一些。鲜血是好东西。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人的一点特征。因为身体隐秘处汩汩的,有暖流在涌动。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没想到还会来月事。原来自己体内还有血吗?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然而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躺在那任由血流。
她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像一只野兽。没有恐惧,没有羞耻。
落英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没开口。
云郁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来迫她屈服,却没料到她也是个极刚烈的脾气。云郁下令宫人不许给她饭食,不给她喝水,她就当真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只是闭眼昏睡。过了大概两日,云郁又来看她了。他看起来十分憔悴,整个人形容消瘦,眼睛通红,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