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吹埙的。奴婢会用树叶吹曲子。吹的也很好听。”
云郁说:“真的?你吹来我听听。”
阿福从腰带下取出掖着的树叶一枚,难为情笑了笑:“奴婢刚刚摘了枚树叶子,正想没事的时候吹吹呢。”
她两手捏着树叶,吹了一支欢快的小曲。
云郁教阿福弹琴,阿福教云郁吹树叶。
日头将落的时候,大殿外随风传来一阵隐约的笑声。云郁问:“那是什么?”
阿福凝神一听,顿时笑:“是宫女们在苑中玩蹴鞠,颠彩球呢。”
云郁来了兴致,说:“朕也去瞧瞧,听着怪热闹的。”
阿福替他穿了袍子,随着他出了大殿,往笑声聚集处去。只见斜阳照着绿柳,一群彩衣的宫娥,正嬉笑地欢聚在一处,围着一只彩球你争我抢。满苑尽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们的笑,甜美的像春风。鲜艳的衣裳,裹着年轻的身躯,袖子里伸出细嫩的白胳膊。空气中散发着甜甜的脂粉香,还有木樨花香。云郁好久没见到这样自在欢快的情形了,忍不住也露笑。彩球刚好抛到了他的面前,落在了他的脚背上。宫女们正嬉笑地闹着,忽然看到是皇帝,立刻静下来,纷纷施礼。云郁不以为意,弯腰捡起那彩球,问阿福:“你想不想玩?咱们也一起来玩吧。”
阿福脸红红的,眼睛里喜悦的冒泡,绞着手,有些羞臊说:“奴婢玩的不好。”
云郁拉起她的手,笑说:“这有什么,一起来玩。”
云郁这人,平常不爱跟宫女们亲近。宫女们喜欢皇上长得好看,但却有点害怕他。不过他性子虽然疏离冷漠,脾气却不坏,从不打骂人,宫女们见皇上也过来玩了,一个个笑的满脸通红,你推我搡,又羞又怯。
阿福嘴上说玩的不好,云郁还当她真踢的不好呢,没想到球刚抛出去,就被她脚尖灵巧的一踢,给踢入空中,再倏忽一下,落到她背后。云郁只当这球要丢了,没想到她脚往后一勾,脚后跟一抬,又把那球给顶了起来,在空中化过一道完美漂亮的圆弧。宫女们嬉笑的拍起手来,一个劲地喝彩,阿福高兴地转了个圈,那球落回来,刚好着陆在她的右肩上。她用又肩轻轻一颠,那球便跟听得懂人话似的,越过她的头,从又肩又来到左肩。她头往后仰,身子搭桥,跟地面成一道半圆的弧形,那球便顺着她的胸脯滚过去。她一转圈,那球也跟着转。她动作又轻快又灵巧,像只小豹子似的,把那球颠的上下翻飞,像个小火团围在她周身,一会是头,一会是肩,一会是腰,一会是膝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灵活的。而她一会转圈,一会下腰,一会伸腿,又花哨又好看,简直像跳舞一样。
云郁看的笑,取笑她说:“马戏团的猴子也没你好看,没你这么会翻腾。”
正热闹着,皇后也来了。
落英自然是来找云郁的。看到宫女们在蹴鞠,而云郁居然在一旁观看,还喜的眉开眼笑,她撅了嘴,有些不服气地说:“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踢。我比她踢的还要好呢。”
局势的变化,微妙地影响着远在河北的贺兰逢春同云郁的关系,再进一步影响着后宫。云郁跟落英看起来是水火不容,又好像密不可分。谁也看不出来他们夫妻之间到底感情如何,连阿福也看不清了。云郁搬离正殿后,连续两月没去皇后宫里,也没同皇后说一句话。皇后那边大哭大闹,云郁这头冷言冷语,宫里闹得鸡犬不宁。宫女们几乎都以为他要废后了,形势又发生了点变化。六镇捷报频传,贺兰逢春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使得云郁心情大好。听到太原王这个名字,几乎要害起相思病。云郁见太原王如此用心国事,似乎也感觉自己对皇后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那日,又去椒房殿看了她,这段时间又格外关心,隔三差五派人送赏赐。各种锦缎布匹,首饰和香料。当然,还是在赌气,他去了椒房殿几次,都是去了说说话,没有留宿就回来了。皇后见他回心转意,自己似乎也认识到错误,这些日子学乖了不少。也不再明枪暗箭的嘲讽他了,私下里悄悄拉拢黄瑾,甚至给公主送礼物,看样子也是竭力想挽回同云郁的关系。两个人各退一步,便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了。
皇后身穿的杏红色绣花襦,胭脂红裙,看着也柔和了很多,脸蛋儿圆圆的,白里透着红。少了些桀骜不驯和嚣张跋扈之气,看着还有些落寞和委屈。云郁看到她了,面露微笑:“皇后也会蹴鞠,何不一起来?”
云郁只是客气一下,随便说说的。
却忘了她也是草原上长大的顽皮姑娘,天生就喜欢这个。
皇后十七岁,也是有些孩子气的。她看到云郁跟宫女们玩,本来还有些吃醋,看到云郁叫她一起玩,又有些心痒痒,厚着脸皮,也加入了进来。她也是很擅长的,一会转圈,一会翻踢,把个球运转的上下翻飞。她踢累了,脚尖一抬,就把球传给了韩福儿。阿福瞧见,赶紧用脚一勾,把球接过来,两人轮着你踢两圈,我踢两圈,动作一套一套,就跟演杂耍似的,旁的人不会,都插不进,只在一边鼓掌欢笑。
皇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