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嘴里的就都是米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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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了一早上。
苏凌然来的时候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不过用了半晚上。
回去光是林乱上马车安顿好就是半天功夫。
苏凌然也没有骑马,上了马车陪林乱一起坐。
他惦记着林乱,林乱情绪不稳,苏凌然不敢留他一个人。
回去的马车慢了些,驾车的又是多年的老手,就比较稳当了,只在几段实在不平的路上颠簸些,林乱平日里喜欢歪着倒着,苏凌然就坐的如松般挺直,林乱见了,也讪讪的坐直。
但是林乱坐直了也觉得他没什么Jing神,低着头,看不太清脸,像盆在太阳下晒了好久的大叶子盆栽。
要是平日里,他才不管那么多,只管自己高兴,现在他做事,自己就觉得不该过分,要好好听话。
他能在周烟碎衣面前撒泼耍赖,也能在外头趾高气扬,那都是依仗着自己有人宠着惯着。
就算所有人都责怪他,只要乖乖认了错,家人还是会对他伸出双手,他还是能带着在外面染上的满身泥泞高高兴兴的扑进对他敞开的怀抱。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一夜之间都如烟消散,像做了一个美梦,现在梦醒了,他还沉浸在梦的余韵里,还是茫茫然的,然而已经感觉到现实里的寒风刺骨。
林乱看起来没心没肺,也没有抗拒苏凌然的靠近,但他其实很难对一个人敞开心扉,在他看来,苏凌然跟姜子瀚亦或是姜子朔都没什么不同。
在林乱心里的分类都是外人那一类。
不能太过放肆。
马车不知碰上了什么,大幅度的晃了一下。
林乱早上吃了些东西,又闹了许久,本就累,现在有些困了,没防备,一时没坐住,往苏凌然那边倒过去,鼻子撞在了他肩膀上。
等林乱抬起头来,就见他鼻尖泛红,苏凌然低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就见他眼睛里眼泪一下子涌在眼眶里,但是就是不流出来。
能看出来他真的很难过,也能看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忍耐。
林乱低下头,能听出来他有些咽哽,他辩解道。
“我太疼了,忍不住掉眼泪了。”
林乱低着头,弓着身体,像只被吓坏的可怜的小兽,手刚刚倒过来的时候压在了苏凌然腿上,轻轻的。
林乱没来得及退开,刚刚低下头,苏凌然就看见自己的衣摆上被濡shi了几个小点。
他知道,林乱不是因为太疼才掉眼泪的,这不一样,林乱很难过,难过和疼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小孩子,疼的时候他们大哭,难过的时候也大哭。
但是疼的话可以抹药,可以让他睡一觉,醒过来依旧开开心心的,但是难过不可以。
林乱刚刚的辩解也不像辩解,反而像欲盖弥彰。
苏凌然轻轻顺着林乱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抚摸。
他只会这一样哄人的方法,他小时候的记忆都有些淡忘了。
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自己因为什么难过的厉害,是真的难过,难过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一下一下,好像刮在刀片上。
那时候他还小,路都走不稳当,坐在门槛上都会掉下去,但是小孩子也会难过。
其他人都只管他吃没吃饱,冷不冷,饿不饿。
但有个人就是这样一下一下抚摸自己背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苏凌然连那个人都忘了,也许是小厮也许是nai娘,只记得那一下一下顺着脊背的轻柔抚摸。
真的很让人安心。
林乱也觉得安心,他不知不觉就枕在了苏凌然膝上,脸埋在自己两臂之间,身体像只小兽一样蜷起来。
苏凌然看不见他,但是能感觉到自己衣服温温热热shi了一片。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就只一下一下的顺着林乱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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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乱住进苏府已经有几日了,苏凌然院子里添了许多小厮侍女,有的擅长说话逗趣,有的擅长穿针引线。
旁的都能不做,只每日照看好小公子。
虽然苏府里没一个对林乱指三道四,说林乱规矩如何如何,但林乱就是在苏凌然面前不自在,苏凌然自己一举一动都像画一样,是真正的君子,看着人心里就舒服。
林乱就是他的反面,他自己就有自知之明,看见苏凌然都绕着走。
但每日用膳是避不开的,每日苏凌然都在院里用膳,林乱和他一起。
林乱每回都不敢迟了,他觉得自己去的不晚,但是苏凌然去的更早,平日林乱吃饭总要说些什么,实在没得说了,他也能对着菜说一堆。
就算在外头收敛点,但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不说还从来没有过。
夹菜也不敢乱夹,到现在,就只夹自己面前的,比在皇宴上的人更谨慎。
苏凌然看出来林乱拘束,几次之后,每日用膳的时候都找由头出去,留林乱自己想怎么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