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笙微一抿唇,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小姑娘上过战场?”岑修文饶有兴致地问。
“随义兄去过,”洛霞笙吐了吐舌头,道,“不过这首诗确实化用了我义兄曾说过的话。”
“哈哈!洛姑娘坦率!”岑修为爽朗一笑,“请姑娘定题!”
“便以……”她有意传扬自己身上的衣裳,俏皮一笑,“观音为题。”
开场三人连着都是名句,叫随后几个被点到的人无法开口,一连五个都没能答上诗句,被罚饮酒。
流觞转了几圈,最终停在穆亭渊面前,题目为“月”。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题目,古往今来,以“月”为题的诗文不少,或以载道,或以抒情,多到好诗烂诗都被yin诵得差不多了,所以好坏yin诵出来都不会叫人意外,不算是个难题,平平而已。
穆亭渊的父亲是诗文大家,岑修文年轻时与他往来颇多,在诗书上互相引为至交,不由期待地看着穆亭渊的诗文是否能超脱樊笼,让他耳目一新。
穆亭渊略一沉yin,念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席上众人陷入沉默,都在细细琢磨穆亭渊的诗文,待片刻,岑修文带头道好,引来席上众人交口称赞。
岑修文越是琢磨,越喜欢这几句,辞藻不显华丽,却字字道出辛酸离合,他一向不喜繁文缛节,用词干练感情充沛是他最喜欢的诗文词句。
穆亭渊这几句在本次踏青宴到目前为止可在他心里排前三位。
岑修文满意地看着穆亭渊,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齐清在一旁看着岑修文的神色,气得牙根痒痒,他本次来是打算将洛霞笙引荐给岑修文,好彻底挤掉岑修文收穆亭渊的心思,眼下看来,怕是不行了。
齐清用力捏紧酒杯,心想,不能这么算了,他一定得想点办法!
晏枝在一旁看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晏殊同那首诗是李白的《清平调》,洛无戈那句是唐太宗的《赐魏徵诗》,而洛霞笙yin诵的那首是王翰的《凉州词》,至于穆亭渊……咳,更是家喻户晓的苏轼的《水调歌头》。
太羞耻了。
……算了,晏枝心想,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李白、唐太宗、王翰和苏轼,也没有这些千古名句。谁让作者没文化写不出诗句,她不能计较这些。
席上,杨少秋也不幸命中,yin唱了首边关的打油诗,五言平仄韵脚正确,但颇有些不成意境,像是生拉硬拽出来的。
要不是碍于他是杨家独子,不少人会直接笑出声音。
饶是有所克制,也听着了不少讥讽笑声,杨少秋尴尬地陪着笑脸,眼神不自觉地往晏枝那儿瞟,晏枝也在笑,但眼神里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笑得坦然,而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顺着望了过来,漆黑的眉眼弯得像是两弯月牙,明明是站在她旁边的韩妤更漂亮,可杨少秋的目光就是从她身上移不开。
糟了。
杨少秋揉了把心口,之前还没觉得怎么样,怎么被洛无戈说了一句“一直在提起这个名字”以后对晏枝莫名得在意起来。
太糟糕了。杨少秋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看向晏枝。
不应该啊,他喜欢的不是这种姑娘,应该更高挑,更强壮,生得了孩子,打得了仗的!
曲水流觞很快结束,穆亭渊回到晏枝身边,引来一众视线,因他入席前那番话和入席后的表现,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有不少人上前与穆亭渊攀谈,都看出来,穆亭渊很有可能会成为岑修文的闭门学生。
然而,没等多少人过来寒暄讨好,穆亭渊便被一个侍从神秘地请走了,穆亭渊临走前看了一眼晏枝,眼神示意了下方才曲水流觞宴的上座,晏枝喜形于色,给穆亭渊整理了下衣裳,道:“亭渊真是争气。”
穆亭渊略一作揖,道:“亭渊谢嫂子教导之恩。”
“去吧,给自己,给我,也给穆府争来一份荣耀。”
她目送穆亭渊离开,心想穆亭渊的剧情和原本小说里的剧情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扭转的方向越多,未来的变数就越大,下一个重要的剧情节点是什么?
吐谷浑起战事,男主率兵前往边关,女主偷偷跟着一起去,立了战功回北都,随后便是——
晏靖安大逆不道,谋夺江山,被判下死罪,晏家满门抄斩。
晏枝心想,前后三个月,时间其实不多了。
“枝儿,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晏殊同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晏枝,“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
晏枝摇了摇头,记得原作里,晏殊同原本对韩妤颇为喜欢,但后来越来越受不了韩妤的自卑和退缩,认为她当不得晏家的主母一位,便对两人的婚约越发不满。而且,踏青宴上,洛霞笙一展才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