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入门还挺轻松。
可惜扶苏很快后来居上。
扶苏记性太好,张良教过一遍的东西永远不必教第二遍,看过一回的曲谱也永远不必再看第二回。
这一点李由望尘莫及。
不到小半个月,扶苏已经能“掌握”好些琴曲。
只是他年纪还小,力气不大,太激昂的曲调他弹不动,学的曲子大多挺和风细雨。
相比之下,张良能弹的曲子更多,偶尔李由教扶苏练剑,张良便抱出琴来助兴,曲子大多铿锵高亢,听得扶苏羡慕不已不说,练起剑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相比扶苏三人的融洽相处,这天傍晚下衙回到家的李斯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李斯刚进家门,就看到小女儿李裳华抱着封信坐在那里等他。
一看到他回来,小女儿眼睛马上亮了,开心地叫唤:“爹爹,扶苏哥哥的信!”说完她起身蹬蹬蹬地跑到李斯面前,张手要李斯抱,显然是想李斯抱着她一起看信。
李斯虽不知道扶苏怎么写信给自己,却也没拒绝女儿的要求。
他把女儿抱入怀中,取出了扶苏让人送来的那封信。
李裳华认识的字还不多,认起来有些吃力,李斯把信看了大半,她还在和开头一段较劲。
她认真看完头一段,转头和李斯说:“扶苏哥哥在夸大哥!”
李斯已经把扶苏那番“养儿技巧”看完了。
扶苏这是说他当爹的不该骂儿子,得多夸夸李由!
光看这么一封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爹在交流养儿育女的经验。
都说扶苏有仙人授梦,什么都懂得比别人早,难道那仙人还闲着没事教扶苏养儿子不成?!
李裳华瞄见李斯脸色有点黑,又认真看了看扶苏的信,疑惑地问:“爹爹不高兴吗?”
李斯揉揉女儿脑袋,说道:“没有。”他见自家女儿一副想悄悄把信揣走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把信收了起来,让女儿自己玩去。
他虽然有意让女儿嫁给扶苏,却不打算让女儿早早对扶苏那么惦念。
女孩子还是得矜持些,太主动显得不自爱,容易被轻视。
李裳华虽有些失望,却没有闹腾,乖乖玩去了。
第二日李斯去上朝,随后被嬴政单独召见了,君臣二人商量了一会政事,嬴政才状似无意地问:“昨天扶苏给你写信了?”
李斯被嬴政这么一问,立马又回想起了扶苏那封语重心长的信。
你说你一个半大小孩,还和几个孩子的爹说这种话适合吗?
他也就是听了些议论,才写信去训斥李由几句,又没有李由平时不勤勉不好学!
李斯知道嬴政这么问,肯定是想知道扶苏给他写了什么,便也没瞒着,一五一十把信上的内容复述给嬴政。
当然,他还带上了自己推断出来的前因:因为他觉得李由成了“阉猪祖师爷”有些丢人,写信去训斥了李由几句!
嬴政得知扶苏是在维护小伙伴,不由抚掌笑道:“这名头有什么不好,倘若到了年底确定这法子真的好使,我还得叫你家这孩子回来教教咸阳百姓。”
李斯:“……”
李斯觉得自己儿子可能真的要成阉猪祖师爷了。
嬴政一点都没打算照顾李斯的心情。
他也就是知道扶苏给李斯写了封长信,有点好奇信里写了什么而已。
如今他们父子俩通信次数不少,扶苏读书很用心,写的读书心得颇合嬴政心意,偶尔也会在信里写写自己在云阳县的见闻。
嬴政闲下来会连着底下人记录的扶苏起居情况一并瞧瞧,偶尔还会针对扶苏的读书进度回信考校一番,算起来倒是有来有往。
正因如此,嬴政才会关心扶苏写信和李斯聊什么。
得知扶苏写给李斯的信也那么一本正经,嬴政心情挺不错,愉快地说道:“扶苏说得有理,你对你家大郎也别那么严苛。”
说完嬴政又和李斯分享起扶苏的读书进度,表示这孩子虽不在身边,也没叫谁在那边盯着,读书却还是这么刻苦,最近又认认真真看完一批书了。
由此可见,聪明懂事的孩子不需要过分苛责,他们自己自然会努力上进!
李斯能说什么?李斯什么都不想说,却还是得跟着夸:“世上能有多少孩子能像公子那样聪敏早慧?”
嬴政满意了,让李斯忙自己的事去。
……
七月末,云阳县算是入秋,扶苏又雇人收芦苇。
造纸作坊那边每天都有人在忙碌,陆陆续续出了几批纸,但成品质量不一,扶苏亲自盯着整个流程,把造纸要用到的工具依次补齐了。
经历了几轮摸索,作坊中的造纸匠基本已经熟练掌握自己负责的工作,原料池一空,马上有新原料进来。
在保证匠人们Jing力充沛、体力充足的情况下,造纸作坊这几个月几乎连续不断地生产着这种名叫“纸”的新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