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微一亮,他正准备朝着里屋走去,却又顿住了脚步。
他该怎么说呢?实话告诉大姐姐,大姐姐会不会因此厌弃他,再也不理他?可是不告诉大姐姐,他于心难安。
谢娉婷听到了外头轻微的脚步声,她等了一会儿,却没见有人进来,不由轻声问道:“是谁?”
谢容淮打了个激灵,从外边进来,他耷拉着脑袋,低声叫道:“大姐姐。”
谢娉婷见他神色落寞,身后也没跟着服侍的人,她搁下手里的账本,朝他招了招手,等人到了面前,她才问道:“容容身子可好些了?怎么嬷嬷她们没跟着你?”
谢容淮坐上绣凳,眼底有些落寞,说道:“多谢大姐姐关心,容容好多了。”
谢娉婷听出他语气有些低落,只以为他是身子刚好,有些提不起Jing神,她抚了抚容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上次不是吵着要吃糖葫芦吗?我叫玉锦备了些,就等着你来。”
只可惜那位做糖葫芦的老先生家里有急事,辞了工走了,往后倘若再要吃,也只有去府外买了。
谢容淮从玉锦姐姐手里接过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并未表现出欢喜的神情,他咬了一口,依旧酸酸甜甜,只是吃到嘴里,却丢了以往的滋味。
他吃着吃着,心中有些挣扎,眼底逐渐晶莹起来,过了半晌,他终究还是糯糯说道:“大姐姐,对不起。”
谢娉婷看见他紫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有了泪光,一颗心也揪住了,连忙道:“容容又没有做对不起大姐姐的事,容容不哭。”
话罢,她用帕子擦去了他眼角的泪珠,低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她哄人实在没什么技巧,只能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背,说些安慰的话语。
谢容淮见她蹙着眉头,一时也止住了哭泣,他不想让大姐姐露出这副担心的模样。
他犹豫了半晌,慢慢抽噎道:“大姐姐,母亲她……她是故意让容容生病的……”
此话一出,谢娉婷呆愣了一瞬,二婶她为了能够解除禁足,居然拿容容的身体做赌注?
一瞬间,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的脸色有些冷,心里更是冷飕飕的。
等缓过神来,她才问道:“容容,你想要继续和祖母一起住,还是和母亲一起住?”
谢容淮愣了一瞬,他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大姐姐,母亲有二姐姐陪着,不会孤独,可是祖母没了容容,觉满堂就空了,容容要和祖母一起住。”
其实,他到底是对母亲和姐姐的行为感到害怕了。
谢容淮眼底满是伤心落寞。
谢娉婷明白他心里难过,她轻声说道:“容容放心去祖母那里住,倘若想母亲了,再回去看看。”
二婶身上的习性若不改掉,容容跟着她只会吃苦,不如让容容和祖母住在一处,也好让二婶反省反省自己。
谢娉婷又带着他去觉满堂安置了,等消息传回静园,张氏更是气得七荤八素的,砸了一屋子器具才算完事。
谢娉婷并不知道静园里的事,她戴了面纱,又叫上小四小五,往城南铺子里去了。
按照母妃的吩咐,她已经将账本看的七七八八,有几个铺子亏空得厉害,她不得不亲自上门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轿子转了几个犄角,便到了路口的华缎阁,谢娉婷下了轿,打量了一番铺子的地段,虽然这铺子并不在京畿的黄金地段,可也不算差,四周也算人烟阜盛,客流如水,按理说门前不该如此冷清。
谢娉婷黛眉微蹙,还是往铺子的方向去了,一只脚还没踏进正堂,便听见一阵呵斥声。
“都说了不收这些杂七杂八的绣品,你怎么还来?好歹也是伯府里的小姐,怎么如此厚颜薄耻?”
谢娉婷听了这话,眉头蹙得更深了,她进了正堂,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正数落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朴素,身影瞧着倒有几分熟悉。
那女子被婆子数落着,面上已经有些怒火,却还是隐忍说道:“陈妈妈,这是您上次点了名要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工夫做,难道您还要耍赖吗?”
陈妈妈显然不愿再听她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里的帕子,作势说道:“你若再不走,我就让当家的过来赶人了,到时候爷们上了手粗暴,你可别后悔。”
谢娉婷见这婆子的模样,便知道那女子说的大抵是真的,是这陈妈妈先问人家要了绣品,等人家做成了又反悔了不肯给银子。
小四得了授意,冷声道:“陈妈妈真是好大的威风!”
陈妈妈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见门口站着三个女子,为首的那个冰肌玉骨,臻首娥眉,行止间衣袂飘飘,恍若神妃仙子,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只是又不图做生意,她也不必委屈自己,因此冷哼道:“你们又是哪号人物,敢到我的地方来多管闲事?”
谢娉婷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我不过随意过来瞧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