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将目光移到皇帝那处。
面前的光影是模糊的, 但这样对她来说,反而更好——她一点儿也不想看清这位皇帝的模样, 不想看他冷嘲热讽的嘴脸。
崇元帝被这声询问拉回了现实,他意识到,眼前的皇后,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后, 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承平三十五年的秋狩,你去了吗?”
沈皇后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垂下的长睫颤了颤,再抬首时,她的神色平静极了,淡淡地说道:“没有。”
崇元帝并没有错过皇后那一瞬的失态,他又问道:“真的没有?”
沈皇后抓住手中的珠串,细长的远山眉蹙了蹙,她心底有些隐隐的烦躁,可她知道,这位皇帝虽然于后宫之事上糊涂,可并不昏庸,最起码,他并不好糊弄,于是她压下心底的震动,耐下性子解释道:“真的没有,臣妾那时在登州外祖家,哪里有资格参加秋狩?”
崇元帝想再从皇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冷静极了,平淡极了,仿佛他刚才从她脸上看到的那点失态,全都是自己眼花了。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没错,对于皇后年幼时的事,他略有耳闻,并不是他对她感兴趣,而是新婚前,母后将他叫去寿康宫,亲口告诉他的。
他那时不耐烦极了,原本元后溘然长逝后,他不欲那么快再立皇后,即便是要立,这次也该立自己喜欢的,譬如那位对他有救命之恩,又能作掌上舞的赵妃。
即便不耐烦,他也听了半耳朵,知道这位皇后并不是从小就在燕京长大的,她小时候因为身体弱,在登州休养了几年,快及笄时才回的京城。
皇后没有骗他,他本该高兴的,可是此刻,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只觉得心中并不舒坦。
大殿中实在太过寂静,雨声又太过沧渺,倒让人心底生出一股难受的感觉。
崇元帝站起身来,他掩饰着自己此时的尴尬,问了一声:“皇后的眼疾最近如何了,可有再叫太医医治?”
沈皇后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眼疾啊,拜谁所赐呢?这样的猫捉耗子假慈悲,她实在是看够了,于是她终于忍耐不住,霍地站起身来,“陛下,您今晚的问题太多了,臣妾不想回答,您问这些无用的问题,到底是来寻乐子,还是揭臣妾的伤疤?”
话罢,她扬了扬眉,温婉的面上露出一抹极为放松的神情,“倘若是几年前您这样问,臣妾还会伤心那么几分,但是如今,臣妾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陛下若是想找个人回忆从前,赵贵妃会是更好的人选。”
崇元帝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一股翻涌的,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愧的情绪让他烦躁极了,他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挥了挥袖子,Yin着脸说道:“朕是疯了才会来问你这些!”
这样一个冷心肠,又满是棱角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善心救人?他真该找个大师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妖魔鬼怪附了身,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
沈皇后瞧着那人头也不回的模样,心中毫无感觉,她甚至松了一口气,笑着吩咐朝云:“朝云,外头下了大雨,恐怕此刻禛儿他们正在哪处躲雨呢,派个人去瞧瞧,送伞去,天气寒凉,吩咐小厨房煮些姜汤来,待会儿禛儿他们回来了,记得叫他们用一些。”
朝云点头称是。
她方才看着皇帝怒气冲冲出去的模样,心里委实吓了一跳,她赶忙进殿来,却瞧见娘娘并未有何不妥,这才放了心。
只是瞧见娘娘Jing疲力尽的模样,她心里也难受极了。
大殿外,元喜瞧着皇帝脸色铁青的模样,简直吓破了胆,他见陛下就这样走出去,不顾外头的风雨,连忙说道:“陛下,奴才去给您借把伞来。”
方才出门时天还好好的,谁能想到竟然会下雨,因此元喜并未携带雨具,此时也只有向坤宁宫借了。
却不料,崇元帝又折了回来,他眼里藏着火焰,朝正殿看了一眼,冷声说道:“朕不用坤宁宫的东西!”
元喜目瞪口呆,他太久没见过陛下这么……这么小孩子气的模样了,只是淋着雨回到乾清宫,铁打的身子也要受风寒,他赶忙将外衣脱下来,冲到雨地里,用外衣替陛下遮着风雨。
*
小径离坤宁宫有一段距离,临近也只找到一个四角凉亭,暂且可以躲避风雨。
大雨倾盆,寒冷的风吹在面上,谢娉婷缩了缩身子,她攥着扶宁的小手,背后的披风勉强将一大一小两个人遮住。
方才风还正劲,这会儿却弱下去了,谢娉婷微微一愣,她仰首朝着上头望去,殿下站在她面前,将风挡的严严实实。
殿下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袍子,又将披风给了她,她长睫一颤,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披风够大,倘若殿下也躲进来,和她一起搂着扶宁,或许就没那么冷了。
她犹豫了一瞬,开口说道:“殿下冷吗?您要不要也躲进来?”
小姑娘杏眼里像是装了星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