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是一脚,车门内陷,他大声地骂了句Cao。
五分钟后,倪香接到通知,全剧组放假一天,张衡的意思。
倪香来找他时单池盛正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低头看手机。
“这样,张导会被你气出病的。”倪香有些猜不透单池盛的做法,“我看你今天Jing神挺好的,怎么就不想拍?”
单池盛没搭话,过了有半分钟,他站起身接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他立即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走,我叫的司机来了。”
倪香愣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去哪儿啊?”
“洛杉矶,医院那边说四哥快不行了,就这两天的事,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又是五个小时的车程。
这是美国西部最大的一座城市,被称为天使之城,好莱坞环球影城就在这里,大概就是,现实和梦境交界的乐园。
这里城市繁华,交通纵横,文化多远,人来人往,郊区的医院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倪香穿过悠长的走廊,听到了隔壁呱呱坠地啼哭的婴儿声,这是新生命的诞生,再往前走,一阵阵哀嚎声从急诊手术室传出,那些眼泪,那是生者的绝望,也是死者留在这世上最后能存在的东西,只是,生命竟如此脆弱。
陆飞说,我宁愿我的家人不认我、不关心我,我也接受不了他们离我而去,所以所以,珍惜吧,这世上,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哪怕是倾家荡产。
姚展鹏低头喝了一口烈酒,伸手去揉他的头,“喝傻了?说什么胡话,你妈现在过的挺好,在F市也有吃有穿,你爸也走这么多年了,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陆飞笑,却沉默不语。
“虽说赚钱要紧,但你这个年纪,还是得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找女朋友了吗?下次回家,务必给我找个妞儿回来,你看看你,身上这都穿的什么,死气沉沉的,你才二十出头,活力一点OK?”
陆飞走之前,姚展鹏跟他喝了一宿的酒,除了吹牛,还提了他跟闫邵几个人投资的加工厂。
“我的账户资产被冻结了,说是调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过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倒,他们也会连带着倒,所以没事,他们拿我没什么办法,幸好,只是冻结,但可能要等待好一阵才会有结果,你那边,如果资金上有困难,我帮你去筹,这点人脉,小舅还是有的?”
“总之你记得,我永远是你舅,都是一家人,不要再像三年前一样,日子那么苦,你妈心疼,我也受不住。”
他说,“你终究是我侄子。”
陆飞说了声好,默了默,又说不用。
他想,大概是不用的。
……
单池盛应该对封斯年说了他们要过来,于是那人提前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留给倪香和封夏阳单独说话的时间。
虽说是南北通透的高级病房,倪香走进去后,还是觉得,即便这里阳光充沛,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还是赶不走封夏阳身上那些,可恶又凶狠的变异细胞。
封夏阳看到她,黯淡的目光亮了亮,意外又惊喜,“倪香,你怎么来了?”
他双手撑住床边,想要坐起来,被她按住肩膀,“我来扶你。”倪香把床摇高,在他身后垫上枕头,将他扶了起来。
“你今天为什么过来了,我哥说,你在波特兰拍戏,很忙……”封夏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剧组放假,我来看看你。”倪香望着他。
封夏阳点点头,错开她的眼神,语气迟缓地说,“我哥他有事出去了,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不用管他,我是来看你。”倪香帮他掖好被子,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发现他似乎比前几天瘦了许多,被子盖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出里面的人形,心中一痛,她赶紧问,“想喝水吗?”
封夏阳摇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花板,脸色平静。
倪香抓起他放在床边的手,那些被针头扎的青紫的红点让她鼻酸,她轻轻磨挲着他的手背,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封夏阳抽走那只千疮百孔的手,喉中哽咽,他说,“你不必对我目光怜悯,我早已经接受事实,我哥也是。”
他又说,“Nixie,眼泪不属于你。”
倪香震惊地抬起眼看向他,“你……知道了?”
封夏阳笑着点头,“这些年我吃了无数瓶药,虽然时常有些糊涂,但怎能忘记你。”细细密密地痛疼又将他席卷,像是麻木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日我听到你的名字,不确定是你,是我哥,他向我坦白了一切。”
封夏阳看向她,缓缓笑了,“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他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Nixie。”
倪香低下头,肩膀颤抖,“对不起。”
“你又何必道歉,当年我病倒,一个一个噩耗向我袭来,我父母去世,连我自己也命不久矣,实在没有Jing力去工作,交际,甚至是给你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