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报纸上写到,警方从活下来的小孩口中得知,凶手是一个成年男性。
很奇怪。庄欢微微敛下眼,藏住了眼底里的情绪,这件案子里,没有提及她的存在。
上一个梦里的通缉令清清楚楚地画出了她的画像,现在报纸上报道的凶手却是一个男人。
也就是说,她所做的那一个个梦,实际上与她所在的现实没有任何的关联。更像是……一个平行世界?
庄欢的眉头皱了起来,晚上熟睡之后所进入的地方……真的还能被称为是“梦”吗?她所做的那个梦一直围绕着周迭这个人,看上去,他才更像是那个梦里的主人公。
别的更多的消息,那只断头鬼也找不到了。
庄欢也没有再勉强,毕竟报纸上报道的都是新闻,能从中找到周迭的一点儿消息也不容易。在断头鬼欢天喜地地欢送声里,庄欢离开了图书馆。
这一趟回来,她觉得这个世界越发的复杂起来。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了。
用完晚餐后,庄欢累恹恹地躺沙发上,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去洗碗。
梦与现实是不同的。
现实里,周迭独自一人面对了那些人,然后……制造了一起起的凶杀案。
梦里,她不经意地插了一手,然后变成了她和周迭一起制造了凶杀案。
结果都没差。
她躺了一会儿,见到惨死鬼正坐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她伸脚往它身上踹了一下。它忙着看电视,只扯下自己那颗掉出来的眼球对向她,一只眼看着她,一只眼看着电视,口中还问道:“怎么啦?”
庄欢盯了它老半晌,虽然不知道它可不可信,但她一个人实在难以想通。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最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它问道,三心二意的一边看着电视,使得它的语调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我梦到了一个人的过去。”
“哦,是你白天查的那个人吗?”
庄欢应了一声。
听到这儿,惨死鬼也不举它的眼球了,它转过头来看向她,微微歪着头,道:“所以你在疑惑些什么呢?”
庄欢望着天花板,昏黄的灯光渲染着舒适的温度,空调在呼呼地吹着热风,努力驱散房间里的寒意。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会梦到他?”
“这样啊,”惨死鬼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睛笑了起来,眼珠子泛着莹润的光泽,它轻笑道,“或许是为了等一个人将他从那场噩梦里拯救出来吧。”
庄欢一怔,坐地下的那家伙却没有再在意这件事了。
噩梦啊……
庄欢轻叹了一口气,她打沙发上坐好,懒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又问它:“喂,你现在能想起你是怎么死的吗?”
“啊……”惨死鬼盘腿坐在地上,看上去没有一点美感,它偏偏坐得舒适。听到庄欢的问题,它仰起头看身后高高坐在沙发上的庄欢,那张布满血痕的面孔上满是伤口。惨死鬼认真地想了半晌:“不记得了。”
“那你可还记得是在哪里出的事?”庄欢又问道。
惨死鬼复又摇了摇头。
一早就能预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庄欢倒也没有多失望。她捏着下巴沉思起来,云鹤师兄说过,这鬼怪的存在多数是对于人世抱有留恋或者遗憾。也不知道……庄欢睨向了地上的惨死鬼,却见到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看得认真了,就连那一颗在眼眶下面挂也挂不住的眼珠子滚落在地面上也没有察觉到,样子看上去蠢极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家伙,活生生把原主给吓死了。
庄欢估摸着原主的死会不会是个意外,她一手撑着下巴想着问题,脚下漫不经心地把那颗偷偷在沙发底下看她的眼珠子给踢开了。
一边眼睛的视线突然消失,惨死鬼呀地惊叫一声,慌得忙去找它不知道滚到哪里去的眼珠子。等它把眼珠子按进空荡荡的眼眶里,庄欢轻轻一笑,声音如清泉缓缓流潺:“那你还记不记得,死前曾有什么没有达成的遗愿?”
惨死鬼微微一歪头,渗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并未马上回答。
它不答,庄欢也不急。她笑眯眯地弯下了腰,面容朝它迫近,四目相对间却不见丝毫笑意。庄欢缓缓道:“怨念这种东西支撑着你的存在,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总不会忘记吧?”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怨念呢?”惨死鬼眨了眨眼,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开始盈起了笑意。
庄欢垂首看着它。
“想让我消失?”惨死鬼笑眯眯地朝她凑近了些,它伸手想触碰庄欢的面容,但她身上的辟邪符却在抗拒着它的靠近,使得它苍白的指尖开始泛起了颓废的青黑色,像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它仿佛毫无所觉,手指隔着虚空勾画着她的面容,嗓音嘶哑,“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它执意地靠近,庄欢感觉到脖子上的辟邪符微微地发烫,她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