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摸摸她的头发,笑道:“好多了就好,别怕,最近就先在家里好好待着,就算是放个假,放松放松心情,学校那边不用担心。”
“下午有什么想做的吗?”他又温声问:“放晴了,空气不错,可以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
“想去琴行修一下琴弓。”夏树低声答,默了默问:“爷爷,我做错了吗?”
夏老静默了一瞬。
很快他又笑起来,说:“只要你觉得你没错,那就没做错。”
她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那,阿珩做错了吗?”
“……”
其实她想问,如果今天换做是阿珩,不是她,你们会不会怪他?
可这个问题在唇边辗转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或许有些问题就是太清楚答案,才更不敢说。
夏老一叹,“你们都是好孩子。”
下午去琴行时正是一天最暖的时候,天空有阳光。
夏树拎着弓盒,稍微有点咳嗽,推门走进旧琴行。
门口的小风铃清灵灵地响。工作日,琴行人不多,她将来意说给琴行主人听。
琴行的老人店主在看到那把断裂的琴弓时便面露讶异,笑着说:“竟然是这一把。”
夏树微笑,“您认识?”
“当然。”老人笑道:“这把琴弓是我做的。”
她也觉得有些意外,看着弓尾那颗小树,发自内心地称赞,“您的手工真好。”
老人谦虚地说了两声过奖,又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还是把它送给你了。”
夏树睫毛轻眨,有点没太听懂,“什么?”
“那个男孩子呀。”老人说:“就是那个高高帅帅,长得很干净的男生。他来我这儿订了这把琴弓,圣诞节那天来取,原本都已经走了。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会儿又回来了,一身一脸的伤,弓也断了,问我还能不能修。可这种程度的断裂哪里还能修,他就又拎着它走了,没想到他还是把它送你了……”
阳光明媚的暖冬,室外的阳光绚烂得仿佛正处盛夏。金色光芒透窗将夏树包裹。
她却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数九寒天最冰最深的冰窖。
……
——“回来路上,碰到几个抢劫的小孩儿。挣扯了几下。”
——“不想生事。”
——“抱歉,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
——“这个,就是我给表姐准备的生日礼物。但是表姐对不起,昨天下雪了,路太滑,我摔了一跤,把它摔断了。”
——“阿珩哥昨天有送表姐礼物吗?”
……
——“我以后再买把新的给你。”
我以后、再、买把新的给你。
再……
…………
回到家的时候初中部已经放了学,马骏正窝在沙发上边啃着薯片看电视剧,听见有人回来扭头叫了声,“诶,表姐,你回来啦。”
夏树脸色苍白,整个神情都难看的厉害,二话不说疾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拖,“你给我起来!”
“啊——”
马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出尖叫。手中的薯片散落在地毯上。
夏树指尖颤抖,恨声问:“我问你,为什么找人打阿珩折断他的琴弓,为什么要说那琴弓是你买的!学校里说阿珩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是你传的对不对!你说!”
声音很大,正在厨房帮忙的夏敏君闻声马上赶来,看见这场面惊得够呛,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这是怎么怎么了?小木,发生什么事了?”
马骏躲在夏敏君的身后大声喊:“妈!我表姐打我!她打我——”
“你还问我发生什么事!”夏树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里有泪光,拼命忍着不落下来,一手指住马骏,“你问他!你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打人撒谎散布谣言!我今天还就打你了!”
她从一旁的工艺花瓶中抽出一根枝条,冲上前就要打他。马骏拼命扯着夏敏君呜嗷喊叫。夏敏君仓促着去挡。
“小木——你等等小木!你们这是不是有误会啊!小木!”
这动静实在太大,楼上的夏老与夏雄海也闻声过来。
夏老的手杖重重杵地两下,“胡闹!”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
夏老脸色铁青,视线一一从几个人脸上滑过去,最后落在夏树的脸上。
“小木,你这是在闹什么!一回来就打你弟弟。”
马骏躲在夏敏君的身后瞪夏树,一脸愤愤。
“不是的,爷爷。”夏树的心里又愤怒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一颗颗掉下来。
她用手背擦泪,上前一把抖开弓盒露出里面的断弓,指住马骏哭喊:“是马骏!这琴弓是阿珩买的,是马骏抢走的,是他弄断的,也是他打伤了阿珩!学校里那些关于阿珩的传言也都是他散布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