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泄不通。
这次来的人年纪显然要大些,有高年级的,有外校的,甚至还有几个像是混社会的。一身流里流气。
宋珩视线静扫,再望回马骏时眼底隐约浮现了一点愠色,声音也冷下去,“马骏。”
他动怒了。
宋珩极少生气,至少马骏很少见过,唯有的两次,一次是很久前的小时候,还有一次就是上次。
这让马骏心底不禁有点泛怵,转瞬又仗着气势挺了挺胸膛骂道:“叫爷爷干嘛!”
宋珩淡薄的唇紧紧抿着,嗓音压抑着冷意,“你这样,夏爷爷,夏姑姑,你姐姐他们,都知道吗?”
他指的是他和这些不良青年厮混,听在马骏的耳里就有种长辈似的训责,还有种威胁之意,更加激起了他的反叛心理,“用你管!关你屁事!”
他又说:“宋珩,你他妈谁啊?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家里人了你管我!我告诉你,咱俩之间已经不止是钱的事了,上次的事还没算好账呢!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说别惹你吗?老子今天还就惹了,我看你怎么牛!”
他转头对那些不良青年说:“毛哥,就是他!上次不给钱还想拿砖头打人,你们可不能放过他!”
打头的青年嘴里叼着牙签,扭头吐了。松松颈骨像要打架。
宋珩始终盯着马骏,“你现在回家,还来得及。”
马骏鄙夷嘁了一声。
下一秒那几个青年就冲上前,发了狠想要围攻他。宋珩倒淡定,连续几个横踢后旋踢使得利落,转眼就搞定了四五个。
可他无暇分心,混乱间手中的弓盒不慎掉到地上。有人趁机踢了一脚提到马骏脚旁。
宋珩一顿,马上喊:“还我!”
他这语气倒让马骏大为意外,好奇心涌上来,不顾他疾言厉色,直接打开。
一把琴弓静静躺在里面。
“呦呵?”马骏奇异,大咧咧把琴弓拿出来,还当做教鞭凌空甩了甩。
“你别碰!”
他鲜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瞬间更加助长了马骏的气焰,他笑着问:“这是送我姐的吧?”
他像忽然想起,“哦……对,今天圣诞节,是我姐生日诶,怪不得你不愿意给我钱啊。宋珩,原来你是把我的钱都用来买这破玩意儿了啊!”
“还、我。”宋珩的目光凝结了深冬里最寒最冽的冰霜。
“别急别急。”他越是表现得气愤,马骏就越觉得特别有趣,把琴弓当做痒痒当后背蹭了蹭,“你求我啊!我还你。”
宋珩吸了口气。
冷空气进了肺,喉咙里涌起铁锈似的腥味。
“你别太过分了。”
马骏说:“我这就叫过分了啊?那你天天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占用我家的资源,算不算过分了?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这么和我说话,算不算过分了?”
宋珩曲拢的指节泛出青白。
“求不求?”
他问了好几遍,见他始终抿唇不讲,马骏开始不耐烦,双手分别握住了琴弓的两端,往两边掰,“你求不求!”
白雪漫漫。
长街上川流不息,鸣笛交错都变得空钝。
宋珩却几乎能在那一片杂音里听到木头断裂的细微声响。
……比刀割在他心上还难受。
他盯着他手中的琴弓,感觉他此刻握着的不是琴弓而是他的心脏,眸子里的戾气渐渐褪去,极其艰难地开了口,“……求你。”
马骏啧了两声,兴奋的笑止都止不住,“我听不见,大点声!”
“我求你。”宋珩压了一口气,嗓音涩哑,“求你还给我。”
马骏笑了,瞥了眼琴弓上已经出现的裂纹,丢垃圾一样丢进他怀里。
“毛哥,他刚刚不是打了你的人吗?你现在可以好好教训他了。”
那琴弓和拳头是一起来的。宋珩接到琴弓的下一瞬,膝弯就猛地受到一记重创,将他直接踹翻在地。
接着更猛烈的击打像带刀的暴风雨一样噼里啪啦落下来。宋珩始终微蜷着腰,死死把琴弓护在怀里,紧咬着牙不发一声。
他不能放手,不能还击。
他不能再把它弄丢了。
“你们干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外响起一声重斥。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路边停下,走下一个中年男人。
他西装笔挺,戴着副银丝边眼睛,边向这边疾步走着边扣西装扣子,眉头紧紧皱着,“我报警了!”
人群四散。马骏赶紧逃了。
宋珩在地上没有起来。男人上前去扶他时,发现那少年狼狈跪坐在地上,脸上身上满是伤痕,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怀里折成两节的琴弓。
断了……
它……断了……
他手在颤,确切的说是浑身都在颤,眸光更是颤得厉害。他此刻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没感受到别人的走开也没感受到有人过来,只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