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头老太太那样认为一个小孩儿会给家里带来霉运, 再加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然对许广华刮目相看,连带着也将嗒嗒当成自己家的孩子来疼了。
这时他们的目光一个劲落在嗒嗒身上, 一刻都不舍得挪开。
许妞妞本还站在一旁, 尽量埋着头,别让自己被那些闲言碎语波及,此时听见他们说的话, 心中一阵不可思议,猛地抬起头。
她直直地望向许广华。
许广华赚钱了?
这不可能!
她记得上辈子许广华一直都是老实人,非常本分,又因为在猪圈赶猪的时候被砸瘸了腿,拖着这残疾的身子,他愈发自卑,即便后来得知有人偷偷上镇上做投机倒把的生意,他也不敢有样学样。
上一世,许广华是那么没用,这一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又是因为嗒嗒?
许妞妞狐疑地扫了嗒嗒一眼,眼神Yin鸷。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许广华真抱上卢德云的大腿,那又怎么样呢?
没用的男人永远都是这么没用,卢德云对嗒嗒再疼爱,两个人一个住市里,一个住镇上,平时也是压根碰不着的,难道还真能以一己之力将嗒嗒她爹往荣华富贵上送?
许妞妞收回视线,一转眸,恰
好对上陈艳菊无比嫌弃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她立马滚蛋似的。
许妞妞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唇。
一个下场不怎么样的乡下人,她不在意。
社员们挖出来的红薯少的有十几个,还都是个顶个的大,堆在一起重量不轻。
至于多的,甚至有二三十斤呢。
他们上山只带了挖红薯的工具,没驮背筐和袋子,这会儿便只能等着。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人丁兴旺的,知道社员们上山了,便会奔走相告,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人上山帮忙了。
刘麻子一上山,便走到他媳妇那里,听大家说他媳妇居然抽到最多的红薯,顿时笑逐颜开,麻利地装好红薯往身上一扛,一只手牵着他媳妇的手就下山了。
蒋兰花被他紧紧牵着,跟在他的身后,脸颊飘过一丝红晕。
她以前是出了名的运气背,又因为过于胆小怯懦,经常被公婆挑刺,可好在她能嫁这么一个懂得知冷知热的好男人。
刘麻子带着媳妇一走,而后又是陆陆续续上来一些人,红薯被装着带走,山上也没这么挤了。
陈艳菊抽到的红薯不重,自己拿回去也成,但主要是没有背筐。
她蹲在地上懊恼了好一会儿,抬眸对上孙秀丽那事不关己的眼神,气得直咬牙。
两个人分担一下,就算没背筐麻袋也能将红薯带下去,这孙秀丽却一动不动,还真当自己是城里人,不懂得怎么干农活?
还是许广华给她出主意:“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先下山把自家的红薯带回家,一会儿再上来给你帮忙。”
若是以前,陈艳菊当然乐意,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已经分家了。
她有些为难,好意思麻烦他吗?
许广华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都是一家人,不碍事!”
许广华叮嘱嗒嗒乖乖在三婶婶边上待着,而后拿了嗒嗒的筐,将红薯装好。
嗒嗒帮着他在边上捡红薯,归心似箭,她盼着回家吃蒸起来的大红薯呢。
想到红薯皮剥开之后里头那香甜软糯的口感,嗒嗒舔了舔唇角,馋得很。
而就在这时,嗒嗒余光一扫,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指着喊道:“二叔来啦,二叔可以帮忙给三婶婶驮红薯,嗒嗒
可以回家啦!”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嗒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许广国来了,这可真是稀罕!
孙秀丽正想着从山上下来,再回婆家说两句话,就赶车回家的,哪想到这会儿许广国居然来了。
“你咋来了?”她赶紧走过去:“你傻啊?还真上来帮忙?”
在她看来,他们现在可是体面的城里人,哪能轻易撸起袖子干活呢,这多跌份儿。
她拽着许广国的胳膊,就数落了半天,而后对许广华说道:“孩子他大伯,这事儿还得你来,我们家广国穿的是供销社的工作服呢,要是脏了皱了,回家还得洗,明天要是干不了,那多耽误工作啊!”
有社员嗤笑一声:“咋城里单位的工作服都不多给一件换洗的?”
孙秀丽只当他们说酸话,斜他们一眼。
这一道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妞妞不耐烦了,急着想回家。
可就当她抬起眼,望向自己的爹时,却对上他充满着恨意的眼神。
许妞妞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许广国对她一向是宽容的,怎么会这样看着她?
在她看来,许广国是唯一疼爱她的家人了。
虽然他的疼爱并不能让她得到什么实质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