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忧心忡忡。
有人见到他俩这狼狈的模样,便上前问道:“小顾,你这是怎么了?一宿没睡吧,脸色难看得很。”
董萍神情一僵。
顾建新便说道:“方方的爷爷身体不好,想要看看孙子。我们把方方送过去了,让他在那里住几天。”
董萍挑眉扫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他最孝顺,没想到这会儿为了找借口,倒诅咒起自己的父亲了。
董萍暗暗腹诽,这边还觉得可笑,另一头,已经有人喊起来。
“不会吧,方方的爷爷nainai昨天晚上就到你们家了,现在都住下了。听说今天方方都没上学,你们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有什么事也不该咒长辈啊!”
顾建新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烧一样,火辣辣的,又窘迫不已,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再不解释,拉着董萍的胳膊赶紧往家里跑。
顾方的爷爷nainai是昨天晚上才赶到学校的。
他们到的时候,顾方已经哭成了泪人,小声问他爸妈是不是人贩子。
两位老人家心疼得不得了,就近带孩子回到他自己家,哄了许久,才哄得他入睡。
“我当初说了,领了孩子回家,就要好好对待,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可你们非但不听我的话,还恶意磋磨他!方方说那孩子平时都是打地铺睡觉的,才多大的岁数,长年累月下来,身体怎么吃得消?”
顾老爷子
声如洪钟,拿着拐杖狠狠往地上一跺,恨不得直接往顾建新与董萍身上挥。
顾建新自小就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长大之后各方面也很有出息,从未被长辈这样训斥过,满心难堪,脸色黑得出奇。
董萍不乐意了,轻声咕哝道:“那不是方方怕黑睡不好吗?床就这么点大,总不能让他们一起睡吧。孩子睡觉的时候也在长身体,被他挤着,方方要是长不高了怎么办?”
“你那么疼儿子,自己怎么不打地铺?”顾老爷子被气得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领来的孩子是给家里招福气的,你刻薄他,就损了自己福气!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你们这个家,还有苦头吃!”
两位老人家气得不行,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夺门而出。
望着他们的背影,顾建新低下头。
“方方,昨天是不是没睡好?”董萍对顾方柔声道。
顾方却只是像看陌生人一般,直直看着她,转身回了屋。
回到自己的屋里,顾方望着地上顾子颂的被子。
要是当时他不说自己怕黑,哥哥就不会一连在地上睡了这么多年。
他是不是做错事了?
安静的小屋里,顾方蜷缩在角落的地上。
他抿着唇,小声啜泣,哭声就像是受了伤的猫儿一般。
……
顾建新的工作没有受影响,生活仿佛逐渐步入正轨。
董萍一边哄着顾方搭理自己,一边又因为之前丢人的事情逐渐被淡忘,腰杆子越挺越直。
她愈发觉得顾子颂被送走之后,自己的好运道终于回来了。
谁说顾子颂不是个扫把星?
董萍又恢复之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多了自信的笑容,意气风发。
因此,就在三天后许广华与付蓉来到她单位门口请她配合将顾子颂的户口迁走时,她又出声为难他们了。
“迁户口没问题,我也不希望这些闲杂人等留在我家的户口本里。但我好歹养了孩子六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不济,孩子吃的穿的都是我的,这样吧——只要给我二百块钱,我就把孩子的户口让出来。”
二百块钱!
付蓉与许广华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城里人在单位里拿稳定工资,一个月也不过赚十几二十元
。
许广华这几年赚的都是工分,付蓉也是刚开始上班,连第一个月的薪水都还没赚到,怎么可能拿得出整整两百块钱?
董萍冷笑:“拿不出来?那就等你们什么时候攒到钱,再来找我。”
说完,她便转身直接回单位,见许广华要追上她,她甚至对门卫大爷说了一句:“别放这两个乡下人进来。”
一路上往办公室走,她的心情愈发轻快。
这些天,她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眼下看这俩口子吃瘪,真是痛快至极!
然而董萍还没欣喜多久,就又被自己坑了。
付蓉请门卫大爷帮忙通知郑平娣一声,将她带进单位。
得知这些天在自己闺女身上发生的事情,郑平娣大惊失色。
她立即带着付蓉去找了物资局副局长。
这下子,顾建新与董萍被公安同志带走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即便法律没能制裁他们,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仍旧不能被原谅。
局长与副局长在商量之下,当天下午就开了大会,在会议上狠狠批评了顾建新与董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