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付蓉捋了捋女儿额头上的头发,柔声问。
嗒嗒指指猪屁股底下的稻草:“娘,那里有宝藏。”
从前两天醒来开始,嗒嗒说的话就天马行空,像是要将自己积攒了五年的话语一股脑全吐出来似的。
这会儿付蓉也只当她说的是孩子话,没当真。
可谁知道,嗒嗒居然一口咬住了窝窝头,“噌”一声站起来,踩着稻草往里走。
“猪弟弟让一让。”嗒嗒轻轻一戳,这猪竟真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从付蓉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嗒嗒蹲着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脸蛋都快要往稻草堆里拱。
那该多脏啊!
付蓉忍不住想要上前拦着女儿,可不想她没走几步,就看见嗒嗒伸手一够。
“挖到宝藏啦!”
孩子清脆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动听,嗒嗒手一伸,转头蹦起来,短胳膊抬得
高高的,手中还举着什么东西。
付蓉定睛一看,微微发怔:“这是——”
“是什么?”嗒嗒递过来。
是钱!
虽然只有三块钱,可在这年代,已经不少了。
付蓉惊呼:“猪圈里怎么会有钱?”
猪猪王国没有钱币,嗒嗒出门靠的是刷脸,但过去猪仙女们给她看过凡间的电视剧,在人间,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
这是好东西!
见娘一脸珍惜地捧着这几张纸钱,嗒嗒也很高兴:“娘,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买好吃的啦?”
嗒嗒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睫毛扑闪扑闪,她一只手扒拉着付蓉的胳膊,眼底都是期盼。
然而看着这一幕,付蓉却是心头一酸。
回到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如此困顿。
嗒嗒已经五岁了,前头那几年,人家笑话她是个小傻子,付蓉无力与那些声音作斗争。
现在,嗒嗒想要吃好吃的,可她身为母亲,却连点头承诺都没有勇气。
许广华是一个老实男人,也正因为他太老实,总是要被人欺负。
这点钱对过去的付蓉来说不算什么,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艰难,三块钱俨然已经成了她眼中的大数目,若是能留下来他们一家人用着,或许能解决燃眉之急。
可许广华愿意吗?若是他坚持将这钱上交到家里呢?
付蓉不忍心为难他。
……
如周老太所料,娘俩打扫好猪圈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付蓉刚一关上栅栏,恰好撞见许广华下工回家。
落日之下,许广华脸上的笑容充满着暖意,明明是扛着锄头的庄稼人,他身上却总有一股温润的、让人安心的气质。
不自觉之间,付蓉也迎上去:“广华。”
“头发都乱了。”许广华伸手捋了捋付蓉的发丝,“很累吗?”
“不累,嗒嗒陪着,我很开心。”付蓉轻笑着。
嗒嗒被点名,小脑袋往前一凑:“嗒嗒也不累!”
一家人笑成一团,望着妻女笑意盈盈的模样,许广华的心愈发软下来,觉得未来有了盼头。
老太太倚在门边指挥二、三房媳妇做饭,远远打量着大房家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
她的眉头挑了挑,冷冷地瞅
着他们仨。
“娘在外头干啥?”灶台前,孙秀丽不由嘀咕了一声。
陈艳菊睨了外头一眼,“盯着大房家的,生怕她躲懒。”
“盯着那知青呢?”孙秀丽嗤笑一声:“我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可公平呢,大伯家那个再讲究,还不是住得最差,穿得最寒酸?咱们别跟她计较这一天两天的,三叔现在木匠活做得好,赚的大团结一把一把的,将来他发达了,准让你过好日子!”
陈艳菊没搭理她,低着头择菜。
咋不接话了?孙秀丽挑了挑眉,又自顾自说下去:“不过我们家二牛他爹也是个能人,别说咱村的,就去隔壁村都问一问,哪个泥腿子能到镇上供销社上班的啊?他爹说了,再等两年,把我们娘几个全都接过去住!”
陈艳菊打了个哈欠。
孙秀丽的嘴皮子都僵了,真奇怪,平常她们妯娌俩都是互吹彩虹屁,相谈甚欢的呀!
孙秀丽又推了推陈艳菊的胳膊肘,“艳菊,你想不想分家?分家不分粮,先吃孩子大伯赚的工分,将来咱男人接咱去城里,好歹分家了,他们大房家也不会贴上来。”
大房家多背啊,那日子过得真差,往后肯定会拖累他们,孙秀丽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谱,想撺掇陈艳菊一起闹一场。
可没想到,陈艳菊放下手中的菜:“我又不是你的枪,指哪儿打哪儿!要分家,你自己去提!”
孙秀丽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而就在这妯娌俩窝里斗时,付蓉将许广华拉进屋里,从兜里掏出三块钱。
她将这钱的来由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