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风风火火要出门,便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头。
那头,冯汜走入了糕点铺子,却并未立时出来,而是从糕点铺的后门又绕去了一侧一个瞧着门庭冷落的首饰铺子。
他寻了掌柜,微笑道:“先头叫打的簪子,可做成了吗?”
掌柜熟稔地道:“正好了,只等郎君来取呢。”
冯汜便把银票递出,掌柜的伸手接了,捏了捏,察觉了里头的东西,正要说些什么,外头突然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冯汜猛地抽手,刚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惊怒交加,看向那慈眉善目的掌柜,“你——”
掌柜未曾开口,只是恭恭敬敬地将方才收到的信件双手呈上。
王总管掂了掂,又从取出另一份信件来递给掌柜的,“去,现在即刻以飞鸽传书送走。”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公公叹了口气,瞧着冯汜,道:“事已至此,郎君还是莫要挣扎了,同老奴去陛下跟前掰扯个清楚罢。”
冯汜却瞅准了时机,侧肩往一侧的空缺一撞,夺了最近一个禁军手中环刀。王总管一声令下,禁军们齐齐抽刀,将他围在了中间。
庆明因着近来嗜睡,在马车上斜倚着休息了片刻,却忽然发觉冯汜至今未归。
她刚要叫人去问,却听见了外头呼号之声。她听见冯汜的声音,忙掀了马车帘子看出去,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殿下还是坐定了不要动的好。”
庆明听出是谢淮,皱眉扬声说,“谢太傅纵与冯郎有旧怨,也不该如此以公谋私!冯郎!冯郎!你如何了?”
谢淮简短地吩咐两侧士兵,“看住她。”
说罢,他便朝着那头被拿下的冯汜走去。
冯汜被忽然间出现的禁军扣下,神色镇定,只是冲着谢淮冷笑,道:“谢太傅真是愈发清闲了,今日可不休沐,如何有心思来找我这小人物的麻烦?”
谢淮看了看角落里无声无息的一辆普通的小马车一眼,淡淡地道:“家中孩子爱吃这儿的芙蓉糕,便出来买了,没料到能碰上冯郎君给人送信。”
冯汜道,“谢太傅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谢淮淡淡地道:“方才王总管交给那掌柜的,乃是一封伪造的密信,里头虚写了不少东西,说陛下年幼怯弱,畏惧突厥威势,已经预备了讲和的使者往路上赶,决定要割让城池,赠予黄金美人求和。冯郎君不妨想想,那突厥两位可汗皆是好大喜功之人,纵此事有疑,可听闻能够得此功劳,他们会不会夜夜笙歌,毫不设防,叫大周军队趁虚而入呢?——”
冯汜目眦欲裂,“你——你是何时知晓的?!”
“我是何时知晓,并不紧要,”谢淮瞧着平静极了,像是抓到的不是一个能震惊朝野的细作,“你最恨旁人提及你出身卑微,可庆明长公主待你一片赤忱,为你向陛下求了恩典允你入十二卫磨练,冯汜,先时我便提点过你,京城不比河西那样,最是重规矩。”
京里头从来不歧视出身苦寒的举子,却歧视投机取巧,不知分寸的小人。
身为大周子民,却心心念念想着远在天边的富贵繁荣,背叛爱人,背叛家国,如此之人,当真可鄙可薄。
这时,那头庆明长公主处却也出了些差池。她素来身手矫健,区区几个士兵如何看得住她,原先还顾忌着怀着孩子,如今料想冯汜出事,心中不安,便同看守自己的士兵动了手。
她夺了一柄长刀,正要上前,便被人挡了去路。
她眯了眼,声音发冷,“崔平,你怎么会在此处?”
崔平拦着她不让她近前,叫她冷冷的眼眸一扫,只觉得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有的那些情意消失殆尽,他只能尽量平静地道:“……陛下怜我忠心,命我来劝阻于您。冯汜乃是反贼,殿下受他蒙蔽,已然吃了苦头了,此时更当,及时止损。”
庆明一怔,旋即反驳道:“不可能是他,必定是哪里弄错了!”
“那您觉得,应当是谁?”崔平苦笑道,“是我吗?我追随您这么多年,您宁可信一个巧言令色的面首,也不信自己忠心耿耿十多年的下属?”
庆明听见那头有冯汜的说话声,虽然心中愧疚,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她面色冷然,对崔平道:“让开!”
崔平头一回拂逆她的意思,横刀立在她身前,“殿下是要去帮一个反贼吗?!”
庆明咬牙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贼,他是我孩子的爹!”
崔平并不知此事,先头女帝怜他一片深情,可以隐瞒了此事,此时被她一语喝破,只觉得心里头冷极了,庆明却趁着这个空隙,撞开了他的肩膀,侧身突破了重围。
她举刀,向冯汜所在之处而去,一路上连伤数人,直至见到谢淮站在冯汜跟前,愈发大怒,“竖子无状!谢淮,你别以为苏凝绿偏信于你,你就可以如此血口喷人!”
谢淮及时回身一避,发尾在空中遇见她横扫的刀锋,被齐齐削断了半截。他猛地抽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