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她忽然说了一句:“哥哥,今晚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去花园走一圈吧。”
“嗯。”
月色笼罩着花园,温季瓷背着桑酒,缓缓地走在石径小路上。桑酒懒洋洋地勾着温季瓷的脖颈,脚上的高跟鞋随着走动,也晃晃悠悠的。
空气很安静,桑酒不经意垂眼。
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温季瓷极为优越的眉骨,料峭的鼻梁。
他的领子松松散开,往下延伸,颈线微微绷紧,似是晕了雪的清透,清清冷冷。
桑酒感慨一声,她这位哥哥比娱乐圈的男明星长得还要好看,太赏心悦目了。
桑酒转了转眼睛,坏笑着凑到温季瓷耳边,小声地说:“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背上不安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温季瓷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
她轻轻笑了一声:“长得很帅。”
其实楼月和庄澜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她们对温季瓷的惧怕,远大于欣赏。
“哦,有多帅?”
温季瓷薄唇不自觉勾起。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状似不经意问道,语调漫不经心的:“和宗遇比呢?”
空气停顿了几秒。
“你怎么又问起宗遇了?”桑酒没好气地说,“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温季瓷没说话。
桑酒又问:“哥哥,你是小气鬼吗?”
他依旧不答。
这时,空气中响起桑酒愉悦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落进花园里。
“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哥哥?”
“哥哥?”
“……”
她一声声叫着,唇角笑意越来越深。
像是在乐此不疲地玩一个游戏,游戏的主人是她,而温季瓷被她困在那里,她第一次在游戏中占了主导地位。
或许是因为和温季瓷关系变好的原因,今晚桑酒的话特别多。
“温季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她认真地说着:“虽然你脾气不好,特别爱生气,有时候还很小心眼,你的缺点那么那么多,可是……”
“可是我现在很开心。”
温季瓷心一跳,凝神听着。
桑酒看着前方,心里涌起淡淡的酸涩,但是却又被此刻的欢欣所覆盖。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一字一句道。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哥哥了……”
桑酒没有发现,她刚说完这句话,温季瓷脸上的血色就寸寸褪尽,整个人像是游魂似地僵立在冷风中。
他讽刺地想,哥哥?
他以前有多么期盼她念出这两个字。
现在,他就有多痛恨这两个字。
桑酒没有察觉到温季瓷的不对劲,她笑着低头,软声道:“喂,温季瓷,我不轻易夸人的,你不给点反应吗?”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季瓷,紧张一点点漫了上来。
她就像一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期盼而殷切地仰望着他,仰望着她从前不敢靠近的神祗。
他的回答是糖果,也是毒.药。甜还是痛,全在他一念之间。
依旧是死寂,温季瓷默不作声。
此时,他的心情苦涩又复杂。
哪怕他逼自己将全部的情感都藏匿心底,哪怕他明知道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摧毁他所有的坚持。
但他一直都清楚,他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他回国就是为了那缥缈的一点点可能。
剖开他的心,一分是她,十分也是她。
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一直当自己是哥哥。她还在问他,怎么不给她一个答案?
他又该怎么说?
此时,温季瓷心底卑鄙的**叫嚣着,告诉她自己肖想她很久了,告诉她自己无时无刻不想侵占她的心。
可是。
他可以不惧怕别人的反应,可以不惧怕别人的眼光,却独独在意她的。
不想就这么说出口,连表面的平静都失去了。
温季瓷忽然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许久,温季瓷僵硬地垂下眼,僵硬地看向地面。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瞬。
像是他和她之间的羁绊,一寸咫尺,一寸天涯。
桑酒见温季瓷又沉默了,她抿了抿唇,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扯了扯温季瓷的耳朵。
她低着头,娇俏的嗓音再次覆上温季瓷的耳侧,小心翼翼地催促道。
“温季瓷,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她其实有点紧张,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她和温季瓷距离这么近。
温季瓷为什么不说话?他是觉得她太唐突了吗?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