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高人吧。
谢世玉有些遗憾,但还是道:“麻烦北斗同志尽量联系,如果摇光先生不愿意亲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当然是尊重先生的意志。”
“我只是觉得先生为国为民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能亲赴这场庆典有些可惜。”
衡玉已经调整好心情,听到这话,她含笑问谢世玉:“如谢公子、如柳先生、如邓先生,你们的潜伏事迹、你们在潜伏过程中所遭遇到的一切惊心动魄,难道后人都能知晓吗?”
谢世玉微愣,顺着衡玉的话摇头。
“那你会后悔吗?”
谢世玉神色严肃,“我皈依于信仰,可坦然历经生死,何谈后悔?”
“我心甘情愿成为一名潜伏者,从危机四伏的北平到战乱横生的东北,所为的是信仰是国家民族,而不是为名为利,更不奢求在这风流人物辈出的时代,后人能够记住渺小的我。”
衡玉轻叹,“是啊。岂曰无声?青史为证,河山即名。老师心中所想与你一般,有这浩荡青史、这偌大山河铭刻下他的功绩已是足矣。”
谢世玉一时无话。
茶壶里有飘渺雾气升腾而起,衡玉沏茶的动作赏心悦目。
她给谢世玉倒了杯茶,谢世玉道谢,饮过茶后告辞离开。
等谢世玉离开,衡玉出门去找她的心腹孙钱。
她说:“大师兄天璇从事商业,这个代号非你莫属。”
孙钱却蹙起眉,“若是小姐不想暴露身份,我可以暂时以天璇这个代号去参加开国大典,但请小姐别说什么代号非我莫属。如果没有小姐,如我如王叔等人,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介商贾罢了。”
开国大典那天,孙钱以天璇的代号露面一会儿,但很快就离开。
衡玉被安排在一处视野非常好的位置,一直含笑亲历这场举国盛典。
她旁边的人似乎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极为客气,等庆典进行得久了,还主动让人给她倒热水喝暖一暖身体。
庆典结束后还有晚宴,谢世玉先把她送去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再过来敲门,将她送去晚宴现场。
安排得极为妥帖周到。
开国大典结束之后,衡玉终于见到季复礼。
风流肆意的青年,已经被磨砺得坚韧硬朗,但扬眉笑起来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身上穿着军装,肩膀上的军衔是“上校”。
这么年轻的上校,在整个军队里都极为罕见。
但等一家人坐下寒暄,季复礼笑着对家里人宣布,“等过两年国家内部、外部彻底安定下来,我就会从军队退役,重新回北平大学继续学业。”
他对数学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当年放弃学业参军,是为了成全自己对民族的担当。
选择退役重回学校,则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热爱。
“只要你开心就好。”衡玉勾唇一笑,最先赞同道。
季曼玉和季父也跟着点头。
除夕夜前一天,消失许久的季斯年终于回到家。时隔将近十年,他们一家人才终于能完完整整坐在一起。
——好在,所有人都平安。
大概是因为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过春节,除夕夜那天,北平满城烟火,璀璨到目不暇接,好像永远都不调零。
季斯年、衡玉两个人并肩坐在长椅上欣赏烟花。
衡玉侧头去看季斯年,“大哥现在是调到军队里做事了吗?”
季斯年点头。
他在特务处这些年里,杀得叛国官员、东瀛特务闻风丧胆,双手染血,但看向衡玉的眼神依旧温和如初。
“那很好啊,比起在黑暗里行走,大哥应该更喜欢待在军队里吧。”
季斯年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是啊。”
又低头瞥一眼她长至腰侧的头发,“头发总算养长了,还是长发更加好看。”
衡玉扭头瞪他一眼,“不应该说都好看吗?”
直男大哥一愣,方才顺着她的话点头,“没错,小妹不管怎么样都好看。”
“这还差不多。”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呢?”身后,季复礼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在聊玉衡同志你的光荣事迹啊。”衡玉柔声笑道。
“玉衡?”季斯年眉梢一扬,“这就是你的代号吗?”
季复礼表示抗议,“喂喂喂,虽然现在已经建国,我的代号没有了意义,但是北斗同志你这样就把我的马甲暴露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季斯年冷哂一声。
衡玉没搭理季复礼的抱怨,转移话题问道:“当年二哥是不是在韩兴学将军的介绍下入党的?”
“没错,老师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衡玉又扭头去看季斯年,“那大哥呢?是在什么情况下入党的?”
事到如今,季斯年也没再瞒着,“当时和柳余生先生有过些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