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
他的眼中隐有水气,氤氲的眸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裴元惜隐约猜出一些什么,难道以后的自己会嫁给那个人,且会死得比较早?他认识的自己是现在的她吗?
“我以前是傻子,你实在是太过抬举我了。”
他别过脸去抹眼泪,瓮声瓮气,“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好了嘛。”
所以他以后认识的那个自己,极有可能是她吗?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和那个人有交集,更想象不出来他们还会成为夫妻。
他眼红红地望着她,“你相信我,他会很爱你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唯有一脸茫然。
他待了小半个时辰,要不是怕影响她休息,他还真想就这么同她待着。离开的时候又是那种依恋不舍的目光,直看得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想哭。
她眨着眼,感觉眼眶中蓄着泪水。
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彻。如果他们会在将来建立深厚的感情,那么此时的他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几面的普通朋友。
这种突如其来的酸涩是为哪般?如果如他所说以后和自己纠缠的人是那个人,她更没有理由会这样。
心头疑惑重重,像是一团乱麻。
她以为今夜就这样了,那个贼子应该不会再来。但是她忘记了,除了贼子和商行,还有一个危险的男人。
仅凭着空气中压迫的气息,她就知道屋子里多出一个人。
那个男人如同夜魅,每走一步都散发着浓烈的冷意。不过倒是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杀气。
公冶楚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何还会踏进这间屋子,上一回他就应该把这个女人解决掉,省得小皇帝总拿她说一些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古怪话。
他闻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气息,眉头微皱。
陛下倒是积极,看来今夜也来过。
不管陛下想做什么,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他能捧着陛下登上皇位,也能把对方从那个位置上撵下来。
他峭峻而坐,端地是龙章凤姿。
以手支头,缓缓阖上眼皮。一室幽暗中,如同宝剑藏锋收敛万丈光芒。隐气屏神中,压迫感却是分毫未减。
裴元惜纳闷,不知他为何不动。
他闭上的眼睛的刹那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夜。血光染红的黑夜,地上横七竖八全是至亲冰冷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母亲的眼睁得极大。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瞪着他,像是让他记住那滔天的血海深仇。
多年来,他不敢闭眼。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没日没夜的处理政事,因为他无法入眠。他的睡眠极浅,浅到梦里都是尸山血海。
他的头成天成宿都是痛的,有时候像要开裂,有时候像要发疯。
上一次他一身杀气而来,在靠近她的时候不知为何杀气慢慢在消散。而且困扰他多年的头痛,在那一刻有所缓解。
因为瞬间的迟疑,他没有杀她。那一夜,他睡得比平时要沉一些,时辰也更长一些。
陛下总是胡言乱语,说什么他将来会视她如命,为她望断山海。他是不信的,不过若是这个女人还有点用,他倒是不介意让她活得久一些。
脑海中的景象开始变化,先是尸体渐渐消失,那刻在骨子里的血腥之气慢慢变淡。仿佛前一刻还在黑暗中,转眼已经天光乍现。
他不再是立在灭门后的家中,而是站在一处高原之上。高原上平地而起无数的树木,青的草绿的叶,处处都是勃勃生机。
树木发芽开枝,绽开一朵朵粉艳的桃花。
桃花簇簇,他隐约能闻到阵阵花香。花海深处,似乎有人朝他走来。那是一名少女,粉的裙,朦胧的颜。
她拨开一支支桃花,容颜渐渐清晰。
冰肌玉骨,潋滟如画。
桃花树下,佳人仪态万千,自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阿楚。”她唤他。
他一个清明,睁开眼。
闺阁女子的内室幽香馥郁,翠底花色的薄面之下是一团微微的隆起,恬淡睡姿的少女像是睡得极甜。
裴元惜睫毛微颤,祈祷他赶紧离开。
然而事情并不能总如人愿,他不仅没有走,反而朝床边走来。他五感聪灵,上一次就知道她在假睡,这一次也明白她故技重施。
这个傻女…
既然能缓解他的头痛,姑且再容她多活些时日。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皇帝也护不住你。”
直到所有压迫的气息消失,她才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帐顶,听着外面的虫鸣声,轻叹自己这院子还真是菜园门。
想起商行说的话,心中万分怀疑。
如此冷血之人,真的会很爱她吗?
☆、怀疑
帖子送去将军府的第三天,洪宝珠兴冲冲登门做客。裴元惜一早收到回信,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