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的姑娘,日后再考取功名领上官职,那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
真是好主意。
她一针见血,听在沈氏和宣平侯的耳中不免带了几分深思。
李姨娘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老夫人,婢妾一心只为三姑娘,旁的心思婢妾没有。要是三姑娘有什么好歹,婢妾也活不成了…”
“你有没有旁的心思你自己知道。但是眼下三娘醒了,人也大好了,没有必要再冲喜。至于你说的什么回光返照,简直是无稽之谈。这话别人说说也还罢了,你身为三娘的生母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念在你确实是为三娘好,我也不罚你,望你忘记今日之言,莫要再起那等心思。”
李姨娘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机会难得,下一次不知在何时。
她还想再说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劳妈妈。劳妈妈笼在胸前的手微不可见地轻轻摇了一下,她只能咽下满心的不甘。
此时,外面下人的来报打破一室的凝重。今日是裴元君的及笄日,昌其侯府的老夫人林氏自然要来给外孙女做脸面。
同等地位的林氏上门,康氏要亲自接待。
她正正脸色,留下一句此事不许外传的话,那双凌厉的眼神是看着李姨娘的。再严厉地吩咐下人照顾好裴元惜,接着示意沈氏宣平侯等人都跟她出去。
李姨娘好像也要跟过去,裴元惜低声不知和春月说了什么,然后出声叫住对方。
“姨娘,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前面的人回头,宣平侯很不悦。按他的脾气,真想把这个妇人再送回去。不过今天也是三娘的生辰和及笄日,三娘或许希望自己的生母留下来。
沈氏观他脸色,低声对李姨娘道:“如兰,你既然回来了,还不多陪陪三娘。”
李姨娘抹着眼睛接裴元惜的话,“姨娘就是送送,自然是陪着三姑娘的。”
裴元惜露出虚弱的笑,“那姨娘快点回来。”
李姨娘原本确实下意识要跟着沈氏他们过去,她侍候沈氏习惯了,身体比脑子要快,再者她很想亲眼观看裴元君的及笄礼。
既然不被允许跟着,她只能悻悻止步。转身回来的时候,内室里只剩裴元惜一人,春月不知去了哪里。
“姨娘近前一些。”
裴元惜已经坐起来,虚虚地靠在蓝色绣花的背枕上面。翠花色的薄被盖在胸腹以下,那双细白的手放在被子上面。
苍白的面上已然有了一些血色,眸光深远地看向李姨娘。
李姨娘眼神微闪,面上悲喜交加。“三姑娘果真是好了,姨娘这些年的苦总算没有白受。看到你如今不傻了,姨娘便是死了也甘愿。”
“姨娘对我真是用心良苦。”裴元惜感慨着,深远的目光清清幽幽,“我记得姨娘五岁那年自己摔倒磕破头的事,还记得姨娘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李姨娘喜极而泣般哭起来,“三姑娘,亏得你还记得,真是菩萨保佑。你五岁那年磕破头昏迷不醒,姨娘恨不得代你受苦。整整两天两夜,姨娘不敢合眼,就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姨娘真的愿意代我受苦,真的是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吗?”裴元惜问着,清幽的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李姨娘莫名有些心虚。然而她多年虚伪,早已是将自己一心为女不辞劳苦的形象刻入骨髓中。哀伤的神情炉火纯青,任劳任怨的决心在脸上清晰可见。
内室只有她们两人,即使各自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各自不平静。
李姨娘悲痛又失落,“这些年来,姨娘每日不落地去夫人院子里侍候,确实是对不住你。可是三姑娘,姨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因为你傻了,姨娘怕你以后没有照顾,更怕你被夫人随意打发出去。姨娘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只盼着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姨娘真是这么想的?”裴元惜问。
“当然,姨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别人可以怪姨娘,但是三姑娘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觉。我每天一睁开眼就盼着你赶紧长大,嫁个好人家顺顺遂遂的过一生。”
“那么姨娘现在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此时此刻应该在几年后,我依旧痴痴傻傻,而二姐姐早已嫁入高门荣宠富贵。”
李姨娘闻言,完美的表情略有变化,她像是不认识一般地打量着裴元惜。裴元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悲痛。
这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岁少女应该有的定力。
三姑娘到底知道些什么?
“姨娘是盼着日子过快些,但姨娘更盼着你好。”
“姨娘。”裴元惜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并不因为即将要说的话而情绪激动。“我记得你没日没夜照顾我的那两天,其实有很多次我差点醒过来,但是都被姨娘你即时的一碗汤药灌下去而重新陷入昏迷。”
李姨娘脸色反复变化着,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