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地在承诺书上签下了名字。
“不手术就是死。现在的手术基本上都很安全,承诺书是医院要走个形式。阿姨,你放心,进去陪着洪霞吧,医生这边,我来沟通。”
李浪漫冷静得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完全没有办法。
洪霞妈妈一走,李浪漫就急切地问关君道:“江日落的事,洪霞知道吗?”
关君摇头:“知道一部分。但约谈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后面的事,她如果知道半个字,你和孟飞,这辈子就是我李浪漫的仇人。”浪漫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狠狠盯着他俩。
“知、知道。”
“知道了,嫂子。”
关君陪着李浪漫去找医生,拜托完人家,敲定手术时间之后,浪漫便拉着关君走上到医院的天台。
李浪漫吹着初冬的冷风,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竟然一个字都对着关君说不出来。
她高高昂起头,就是想稳住眼眶中不能掉落的泪。
关君也是一脸憔悴,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浪漫,从这事儿有苗头,他就已经一直在四处替他们奔波了。
但日落的竞争对手,摆明就是要搞死他,还是要看着他咽完最后一口气的那一种。
“为什么给江日落担保的是吴琼?”
半晌,李浪漫迎着寒风问。
关君垂下头,说了实话:“日落的这个项目,太高Jing尖了,几乎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做出来就是垄断。当时老大和我说,重利当头,必然风险重重,肯定会碰上觊觎的人。所以他让我投点钱意思一下,不用押上全部身家。可我觉着,和日落的交情毕竟不一般,才和孟飞商量着各人卖了一套房。”
“吴琼他……早就知道风险?”浪漫诧异地问。
“嗯。”关君点头,都现在了,可不敢再瞒她。
“吴琼和日落就那么好么?”
李浪漫知道,此时此刻这就是一句废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关君重重叹了口气,也望着远处的蓝天,回答道:“老大这辈子都是个Jing明的人,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愿意被日落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关君的言语中尽显无奈。
“不是第一次?”李浪漫疑惑地攥住关君的外套刨根问底,“怎么说?”
“唉……”
关君一声长叹,似乎要用这一声叹息抖开接下来蒙蔽在尘封往事上的灰尘。
“嫂子,你知道吗?本来老大也是能上好大学的。”关君回忆道,“不说像日落一样上交大,就凭他当年的成绩,所有老师都说,他将来上211大学绝对没问题,甚至搏一搏的话,交大师大都有希望。”
“那他……”
“高考前两个月,老大打球把腿给扭伤了,骨折。”关君顿了顿,才补充道,“是日落好胜,抱球硬撞的!”
“他!!”
李浪漫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恨江日落了,那种没由来的讨厌,都裹挟在过去未知的命运之中。
“嗯,当时连校长都惊动了!日落给叫去,从头到脚狠狠批了一顿!吴琼爸爸更是跑到学校,扬言要追究责任,不然就拆了体育馆。”
关君继续往下说。
“最后还是老大自己站出来说,他不追究江日落的责任,影响了高考,后果他自己承担。那年高考,老大是帮着石膏,由我和日落抬进考场的。”
“高考前两个月?”浪漫沉yin了一下,极富书生气地说道,“那也影响不了多少成绩啊?”
关君泯然了,他低下头,眼眶有些chaochao的。
在浪漫的印象里,关君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很少有情绪爆发外露的时候。
这一秒,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浪漫的面流着泪回忆过去。
“英语!是英语。”关君似乎在和痛苦的回忆做着剧烈的斗争,“我们的考场在五楼,教学楼没有电梯。那天老大先是脚滑,在楼梯转角摔了一跤,又崴到了原先伤了的那根筋。他挣扎着休息了好一会儿,再出发的时候,考试已经快开始了。老大几乎是边呵斥边骂着,把我和日落骂着先进了考场,他自己才在监考巡场老师的又搀又扶下,一瘸一拐地跳进了考场。但等他坐下来的时候,听力单选题都已经播完了……”
关君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浪漫竟然满脑海浮现的都是——
结婚后,她常常自恃学历高,调侃她和吴琼是学霸和学渣的结合。
每每这时,吴琼总是抬起他眯着的笑眼,附和她:“是啊,我就是学渣。娶你就是为了改善下一代的基因。”
吴琼从来没和浪漫解释或是掩饰过自己为什么高考没考好,只进了一个二本三本。
对于浪漫在学业上的骄傲,他永远都是充当着最好的捧哏。
“那他没复读?”浪漫问。
“老大说,这就是命。他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