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一愣,随即大步走上前,“怎么伤得这么重?”
他站在少女身后,能清晰地望见她背后极深的伤痕,从左侧肩胛一直纵贯到右边腰际,血rou翻卷狰狞可怖。
南无月冷哼一声,并未回头:
“治病救人不是你们医修的本职么,还杵在原地做什么?”
与妖兽对战时吃了大亏,此刻她的语气当然好不到哪去。
之前也不知是谁关心则乱,骤然放出强大的魔息,很快引得附近的水怪焦躁发狂。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在不惊动其他修士的同时剿杀那群怪兽,甚至没留神被反将一军,留下了这样狞恶的伤痕。
“……这是凉血丹,你含在口中可暂时止痛,”苏同光递上一枚丹药,暗叹着在她身旁跪坐下来,取出一卷银针,“你趴下来,稍微忍着点,我来为你缝合伤口。”
南无月懒得伸手去接,张口咬住那粒药丸,舌尖扫过他掌心:“那你动作快些。”
shi润的触感让苏同光浑身发麻,手中的银针险些落地,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复心情,细致擦去她背后干凝的污血,再穿针引线小心缝合。
含在口中的丹药确实有止痛的奇效,可南无月眨了眨眼,依旧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格外珍视这身皮囊,平日里不知用了多少灵药Jing心呵护。
奈何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子,逼着她不远千里来参加天泪试,还毁了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身晶莹肌骨,心中又怎么会不伤痛难过?
她趴在苏同光膝头,滚烫的眼泪一滴滴打shi了他的裤摆,将对方吓了一跳:“怎么,是伤口疼得厉害吗?”
“莫有,不通,”她含着凉血丹,吐字含混不清,“会、会牛疤吗?”
苏同光眉心抽了抽,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我这里有去腐生肌的灵药,你遵医嘱按时涂抹,不出几日疤痕就会消失。”
缝合完毕,他捻断线头,将一卷洁净纱布和一瓶药膏交到她手中:“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稍后你记得用纱布缠好伤口,这几日不要碰水即可。”
“多谢。”南无月吐出凉血丹,用法术濯净,神情显得轻松不少。
她接过药膏纱布就开始解衣,优美的肩颈轮廓在半透亵.衣下似隐若现,苏同光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避嫌,忙不迭捂住眼,转身离开。
“倒是忘了,我现在是女儿身。”
她望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桃花眼弯起,笑意灼灼。
灵舟在东海上航行一日一夜,次日晌午,终于抵达了梦鸯岛。
整座岛屿笼罩在一层淡金雾气之中,看不清里面的景色修士们纷纷下舟登陆,可好景不长,有人能顺利上岸,有人却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就被生生弹回海中。
好在林夜北师徒五人都顺利通过,脚踏实地的同时,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攀附而上,在手腕处凝结成了一枚半透明的小珠。
“这是……”傅含璋惊讶睁眼,还来不及发问,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噤声。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光门,光门之后是一座巍峨高山,从山顶至山脚分为四层,每一层都向外散发着及其强横的灵力波动,其中的景象则看不清晰。
整座山并未与他们脚下的地面相连,而是漂浮在半空中,甚为壮观。
“梦鸯岛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大能修士取天地灵气所建造,几百年来一直作为天泪大比的遴选场所,”聂弋忽然凉凉开口,“这座山中有九九八十一重幻境,每届大比选择其中四重,各有凶险。”
傅含璋了然地点点头,环视四周,发觉修士的数量只剩下了登舟前的一半不到,正自疑惑,一道声线忽然从远方传来:
“恭喜在场诸位获准参与天泪大比。”
说话者雌雄莫辨,声量也并不大,却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教人无从忽视:
“灵舟与岛屿的真元结界已将不合年龄与修为标准的修士,以及未能斩杀水怪的修士剔除,你们手腕上的灵珠就是参赛资格的证明,力有不逮之时将其捏碎,就能立刻退出大比。”
“本座是本次天泪大比的监视官,天泪城四长老司和,”那人曼声道,“本次大比分为四试,诸位在此稍事歇息,一个时辰后请进入光门,开启第一试。”
语音散去,这番话带来的冲击却久久不散,甚至有修士按捺不住激动,惊呼出声:“这是什么千载难逢的好运气,竟能遇到四长老亲自监试!”
苏同光与林夜北对视一眼,彼此面上闪过了然,看来傅含璋能够随他们登上梦鸯岛,要归功于他年岁尚幼。
此外,若当真出自天泪城长老的手笔,在比赛前就能招来如此规模的异兽群,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众所周知,天泪城的掌权机构为长老会,由六名渡劫期的大能修士组成,大长老直接兼任城主之位。
按说以四长老的高位,本不应该亲自来主持这场大比,也无怪乎方才有不少修士激动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