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对讲机那边传来了江留的声音,“《临安》第一幕第一镜第一次,开拍。”
池言歌则缓缓走到他该坐的位置,端起一盏酒,对着摄像机微笑,一瞬间入戏,神态都变了,似乎真的成了那个秦淮河畔浪荡不羁的纨绔公子,此时正对着台上曼妙起舞的艳丽花魁得意微笑。
这是他归来的第一部 戏,所以池言歌演得格外认真,以至于入戏了过了几分钟都没出来。
之前在试镜间就看过他表演的副导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赞赏地说他做的不错,比那天试镜时状态还好,池言歌谢了他,问了他江留所在的地方,便立刻走了过去。
推开门,除了江留还有其他的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在监视器前回放他之前那段表演,而江留看得格外认真。
池言歌咳了一声,提醒他,“江导。”
江留停了几秒,转过来看他,静静说,“你拍得不错,可以回去了,今天没你的戏份了。”
“不是,我不是来问这些的,只是……”
他的视线在江留周围转了一圈儿,说,“有些事儿想跟您单独谈一谈。”
“……”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众人落在池言歌脸上的目光意味不明,很是暧昧。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还需要单独说么?现在,可是傍晚,日暮沉沉,没多久就要入夜了呢。
池言歌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他们是在想什么,但也不管,只是笑得更深,有点挑逗的感觉,故意问他,“怎么样?”
“去隔壁房间。”江留站起来。
第9章 信不信
隔壁是导演的休息室,里面摆放得很简单,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类的东西,完全是江留的风格。
江留走过去,把门关上,问他,“你想说什么?”
池言歌没着急回答他的问题,他视线落在房间桌子一角的相框上,然后停住。
青年看着那照片怔了怔,随即嘴角舒展开柔软笑意,道,“之前跟你说让你摆上,你不是不乐意摆吗?怎么现在又摆上了?”
相框里装裱好的照片那么熟悉,以至于池言歌看到它第一眼时就认出了那是他们一起拍的第一部 电影杀青的时候,那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江留和他一样,还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而他则勾着江留的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那时候可真穷啊,全剧组上下没一个穿得像样的,杀青宴为了省点钱还是去大排档吃的。你还记得么?老徐喝醉了耍酒疯还差点进了派出所,也就你能治住他,板下脸就把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训得说不出话来……”看到照片,便想起以往的时光,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他被封杀雪藏到处接不到戏,而江留初出茅庐没有名气,又因为专于导文艺片拉不到投资。两人遇到之后一拍即合,池言歌主演,只收很少的片酬,而江留则负责导演,两人一起找班子慢慢组建剧组。
虽然是段很难的日子,但如今想起来却还很怀念,那是他前世为数不多的值得怀念的时光了,至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池言歌转过头,笑着跟他说,“不止老徐,还有小赵、老九,三儿,当初那可都是我一个个拉过来的,讲情怀讲理想的,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你到好,管得那么严,弄得人家差点儿都集体撂挑子不干了,还不是我一个个拿着酒灌醉哄回来的,要不然,你说谁跟你这个穷导演一起拍啊?”
他还没有换下戏服,还是戏中的模样。九分像他前世最后和江留合作的那部片子里的扮相。
化妆师也是他前世的粉丝,在给他化妆时夸他长得像殷时,特意往那上面化了。
他看着江留的表情从平静转化为震惊,一向冷静的青年死死地盯着他,眼睛发红,问他,“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
池言歌则走到他身前,“你还没有意识到我是谁吗?”
“……”
“我知道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死而复生的事情很惊悚,你也没拍过这类型的片子一时无法接受也能理解,毕竟,我刚开始知道我死了的时候也没法接受的。”
池言歌看着好友陌生震惊的表情,叹了口气,伸手抚在他肩上,道,“别抖了,江导,都两年了你这胆子能不能长进一点儿?要不我再带你看一次鬼片历练一下?”
“滚。”江留狠狠拨开他的手,“我没抖!”
“好好好。”
青年无奈,“谁管你抖不抖?你过来看看,我这脸是不是和我原来还挺像的,真挺神奇啊,重生之后还能找个差不多的身体。”
江留红着眼睛瞪他,池言歌甚至从那冰冷凶狠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儿委屈。
眼前的人无论是神态、语气还是气质都和前世的殷时太像了,不,如果闭上眼睛忽略容貌上那些不相似之后,便只觉得这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无论对谁说都